在苦老三家裏呆過了一會,我們便準備出去散散步。
走出小屋的時候,看著這間已經被收拾的很整齊的海邊小屋,真有某種莫名的傷感,二十六年前,這裏發生過很多事情。
不知道苦老三住在這裏,會時常想起他的妻子和孩子嗎?
“這個海島還是挺大的,你們還沒有去過燈塔吧,那可是島上最古老的一景。”苦老三道。
我記得穆芝龍說過,燈塔這邊有些什麼秘密。
燈塔好像確實離我們上岸的地方有點遠,不過離海邊的小屋很近。
燈塔這邊的路越走越爛,到後麵竟然全是砂石了,好像平時也很少有人走到這裏來一樣。隨著坡度的上升,這樣的路走著有點滑,感覺有點危險。
“順著那邊懸崖上去就是燈塔了!”苦老三指著高處那個陳舊的灰色建築物說道。
這個懸崖其實準確的說,也可以是個小山崗,不過光禿禿的,沒有什麼植物,倒是崖上時不時的落些砂石。崖上怪石嶙峋,倒像是一座石頭城堡。
陽光毒辣的厲害,照著那些石頭群反射著晃眼的光,特別又是中午,爬著這樣陡坡般的山崖,我感到有點暈眩。
“馬上就要到了!”苦三郎弓著腰,一個人走在最前麵,叫我們走快一點。
我實在走得有點難受,腳沉重不說,腦袋有點昏的難受。
終於來到了燈塔的下麵。
破碎的石砂路的盡頭,燈塔向天矗立。湛藍的天空下,燈塔的全貌需仰視才能看個詳細。塔身極其堅固,材料都是從島上采來的,古樸而且粗獷的巨石塊用鐵條縛牢,裏麵結實的塗抹著水泥。巨石之間暗黃的土塊由於年代久遠,已經斜斜地長出了些荒草,遙遠的望去,塔的頂端有些石間罅隙竟成了些海鳥的巢穴。
一扇黑漆的木門,鎖早就壞了,沒有人修,門一直半開著,裏麵黑的很,看不到什麼光線。
吱呀……我們輕輕推開了門,一股腐臭味撲鼻而來,倒不止是臭,推開門時,濃濃的灰塵鑽進了鼻孔,有些不知名的昆蟲胡亂飛了起來。我感到有點惡心。
梯子是石頭砌成的,很不整齊,石梯螺旋的向上,踩著居然咯吱咯吱的,頭上麵不時掉一些東西。
爬上塔頂,眺望大海的時候,剛才那種不快就蕩然無存了。遠遠的望去,大海如同一個藍色的水晶球一樣,有些圓,平靜而且明亮,海平在線閃著白閃閃的金光。
左手麵是一片不太深的熱帶樹林,稀稀的,禿得有些難看,其中混雜著一些低矮的灌木從和矮樹林,交錯其間的小路依稀可見。粗大的樹葉把熾熱的陽光割碎,投到那個有些隱蔽的山崖坑裏。
我突然覺得樹林中有一個人影閃了一下,但是淹沒在樹林裏,看得不是很清楚。
“那裏是白骨崖。裏麵有很多白骨,應該死過很多人。”苦老三說道。
白骨崖!
——什麼人會到這裏來!
我看了下穆芝龍,他微微笑了下。我想起來,剛才他說燈塔和著陸點問題的時候,說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問題要到燈塔這邊來看看。
——他解決了嗎?
“走,回去。”我有些倦了,腦袋實在暈眩的不行。
下坡的路更有些讓我頭痛,沒有任何保護物,有點陡,我都不敢往下看。
苦老三走在最前麵,倒是如履平地。
突然,穆芝龍一聲大叫把我嚇了一大跳。
“苦師傅,小心,石頭。”穆芝龍指著崖上一塊正在移向崖邊的巨石喊道。
那個石頭竟然不是滾著走的,而是平著走的。
苦老三扭轉身,慌忙向下跑,哪知他腳下一劃,突然滾了下去。
我和穆芝龍停下了腳步,一齊後退,石頭淩空落了下來,也向著苦老三滾去,苦老三在一個拐彎處停下了下滾的趨勢,但是巨石不偏不倚的壓在他身上。
苦老三臨終前沒有發出什麼呼喊,嘴裏不住地吐了幾大口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