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玨走到蕭重嵐麵前,一時間又仿佛還是當初那個眼中含淚,道:“皇姐可是在怨我?”
“怎麼會呢?”蕭重嵐一笑。
“不,我知道皇姐不會怪我,但我卻不能不怪自己。如果我能夠更強大,便不會讓皇姐遭遇這樣的羞辱。姐姐也不會心灰意冷而要離開。”
看著蕭玨那帶著不安和難過的眼神,蕭重嵐忽然想起陳子陽,眼中一熱,鼻子一酸,她輕輕將蕭玨抱在懷裏,“不,你做的很好……是我,是姐姐,對不起你。”
失去的,已失去;她不能若無其事地繼續本應該屬於自己的生活。
可是這一刻,她又覺得,自己能夠成為蕭重嵐,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她鬆開蕭玨,輕輕笑了一笑,道:“我在不在這裏,又有什麼關係,陛下,別忘了,我等著看陛下開辟的一代盛世!”
“皇姐!”蕭玨抬起頭來。
蕭重嵐向他鄭重點頭:“我不會忘記,也請陛下一定記得約定。”
洛遲硯遠遠看到蕭重嵐神情變得輕鬆了許多,也舒心一笑。
“公子。”明月悄悄走到他身邊。
洛遲硯見他為難的樣子,道:“何事?”
明月無奈看了看蕭重嵐那邊,道:“……明輝大師回來了,想見公子。”
洛遲硯在與蕭重嵐定親之後,便對他們再三囑咐過,若是明輝來了,一定不許他見到蕭重嵐。
洛遲硯也深感意外,看了一眼蕭重嵐,道:“你在這裏守著,莫要讓長公主知道。”
“是。”
洛遲硯沉著臉上馬,來到轉交渡口旁,明輝笑容可掬,帶著個滿是稚氣的小和尚,正等在那裏。
洛遲硯惱道:“你怎麼又回來了?”
明輝合手念了句“阿彌陀佛”,道:“洛施主好大的戾氣,久未見麵,怎的對故人如此無情?”
“你個出家人說什麼情與無情?你到底來幹什麼?”洛遲硯冷冷道。
明輝還是一臉帶笑:“聽說洛施主與故人之女好事多磨,終成眷屬,特來道賀。”
洛遲硯不聽這個還罷,一聽氣就來了:“你早知道她身份,卻不告訴我,是不是就是等著看我笑話?”
“緣分都是天意,施主著相了著相了。”明輝被他揪著衣領,還是雙手合十,念著“額彌陀”,忽而一笑,道,“施主此話之意,難不成對這份姻緣不滿?唔,既是如此,待我去告訴女施主……”
洛遲硯將他抓著,冷冷道:“行了,你賀也賀了,趕緊走!”
“不行不行!”明輝一臉嚴肅,認真道,“隻怕女施主還不知道洛施主為了與她著一段姻緣如何煞費苦心,甚至不惜違背承諾。”
洛遲硯眼神一眯,殺氣騰騰。
明輝渾然不見,自顧自道:“當年陳公將兒女托付洛施主,洛施主可答應過陳公不會打他女兒的主意,定會為他女兒尋一門可靠厚道的郎君,斷不會像洛施主流連花叢……”
“夠了!”洛遲硯咬牙切齒,“說罷,你又有什麼條件?”
明輝立刻閉了嘴,摸摸一旁小和尚的腦袋,道:“洛施主樂善好施,就出五千兩銀子,為百姓修橋建屋……”
“稍後我會讓清風把銀子送來,你立刻給我走!”洛遲硯喝道,轉身便走。
明輝笑眯眯揮手:“洛施主好走不送,有緣日後再見……”
“再也不見!”洛遲硯翻身上馬,氣哼哼道。
簫聲悠悠,芳草蘺蘺。
蕭重嵐坐在車裏,靠著洛遲硯,心中說不出的安寧。
她看著外麵,想起與爹遊曆四方的歲月,想起年少時的莽撞衝動,微微一笑。
一切都已過去,一切又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