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都督高位(1 / 2)

東宮建製兵馬,這是極為敏感的大事,皇帝執意要弄,太子又病重,誰敢忤逆心情陰鬱到了極點的皇帝?

是故,京中各處猜疑東宮兵馬後患時,翰林院侍講,嘉靖二十年探花郎,南京龍江左衛人刑一鳳以太子之師身份,攜帶兵部改編登萊各衛的部文,以及需要更換官印的各衛、各千戶所官印、告身南下。

不管怎麼說太子還在世,組建的東宮兵馬是太子的軍隊,太子的講學先生必須出麵往山東一行。不說別的,起碼也要讓這支軍隊風風光光入京,最好趕在太子棄世之前。

次日,出海抽查各島守軍的玄成武歸來,在新修的總兵府中招待趙期昌。

看完趙期昌初步製定的海船運兵的計劃,玄成武眉頭皺的深深,先問了一個小問題:“趙爺也明白渤海無大風浪,如今開春吹東南風,揚帆朝海河口而去,必是滿帆急速。然而海域千裏轉運,尋常舢舨小船不足以用,而餘下中、大船隻乃是海防關鍵所在。是故,這海運揚帆水師大船南北往返期間,登萊沿海便船可守。這一點,趙爺如何看?”

趙期昌端著茶碗低頭撥著茶水,抬眉耍無賴:“我能有什麼辦法?能不能成,玄爺給句準話。”

玄成武將海運計劃書放在桌上:“以海防形勢來看,隻能抽出一半水師協助運兵。還請趙爺弄明白一點,不是玄某不願成人之美,而是山東海防事關玄某項上人頭,容不得疏忽大意。”

說著玄成武伸出兩根指頭:“趙爺這運兵計劃太過一廂情願,以玄某看來趙爺要改改。第一,步軍三營可以同時轉運,以一船百餘人計較,再借一些商船,連著軍械、營帳、生活器具一起,能在五日內運抵通州。”

聽到這裏趙期昌愣了,抬手打斷,語氣詫異:“玄爺,五日可到通州?”

雖然官道上不斷在驛站換馬,可以保證一晝夜的時間裏從登州到京城。若是軍隊這麼行軍,消耗成本太大,沿途也沒那麼多的馬給你更換。所以,陸上行軍,還是以步軍常見的標準速度計算,即一天行進五十裏。

所以趙期昌計算海路運兵時,保守估計需要十天,可玄成武卻說五天能到……怎麼能不詫異?如果登州到通州的速度這麼快,那還要漕運做什麼?直接海運不就得了?還不需要為了運河的疏浚問題而頭疼。

“五日是上回玄某歸京述職的時間,這次借著東南春風,又是運送東宮兵馬,從海河口進入運河沿途,所曆關卡應該不會有阻攔的。所以,五日還是玄某低估,若是一切順利,四日可抵通州,五日就能列陣京師城下。”

玄成武漫不經心說著:“趙爺也疑惑,為何渤海沒啥風浪,為何不走海運偏偏以漕運為主,這一點玄某不清楚,趙爺入京後也不清楚。我等隻是領兵守土的,漕運上的事情莫要開口為佳。”

趙期昌聽了苦笑:“玄爺,咱萬餘弟兄走海路四五日時間從山東到京裏,京中必然震動。漕運、海運之爭,咱領兵的武人不開口,也會有人開口,吵起來是必然。”

就當沒聽見,玄成武擺正臉色繼續說:“若運輸騎營入京,甚難,難在馬匹。是故,不妨水陸並進,趙爺即刻遣人在沿途置辦軍糧、豆料,皆以一日為限。如此,騎營北上京城可以多減輜重。往常能日行百裏,如此以來日行一百五十裏不在話下。”

能運三營步軍的運力,不見得能運一營騎軍。

反正騎軍高機動,幹脆水陸並進……

玄成武的考慮,也是趙期昌的考慮。他隻是想試一下能不能一次性運輸到位,畢竟騎營急行軍最是掉膘。現在入春外麵光禿禿一片,想要養膘就得拿錢養。

再確定運輸船隊配置後,這場會議也就圓滿達成。

五天後,正式開始春耕,登萊各處忙碌一片。

梅川河畔,方石壘砌的低矮堤岸上,二百餘脫產家丁穿著草鞋,還有各家送到趙期昌身邊學習的百餘少年一起扡插梅苗,開挖修造引水渠。

正午時張祖娥帶人運來鹹菜、大餅和粥湯,趙期昌來到河邊洗著毛巾,擦拭臉頰汗跡,嘴唇因缺水而泛白。

與去年、前年一樣,這又是一個暖春,熱的跟初夏似的,讓剛走出隆冬的人很不適應溫度的驟然抬升。

跟隨趙期昌很久的書吏兼丹青畫家魏成基也喘著氣來到河邊,掏出手帕洗了洗後擦拭汗水,眼皮上翻看一眼天空:“家主,自開春山中雪水消融時水位稍有上漲,現在回落甚大。幾年前,春耕時此川能栽竹排,如今堪堪沒人雙膝……今年夏收,不可期望太高。”

趙期昌正端著竹筒飲水,飲完遞給魏成基:“是啊,去年光登萊青三府,為搶水源就死了十餘人。今年再旱,死個二十餘人也不意外。”

魏成基輕歎一聲仰頭飲水,合上塞子壓緊:“家主,若是將民戶改成軍戶就好了,到時這修路、開田、水利就能得到三倍的人力。受益的終究是登萊百姓,就想不明白各縣衙門為何抵製都司府水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