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本將不說,東昌軍弟兄也心中掛念,不解決這個事情,東昌軍弟兄也無法安心做事。那我就說一點,這道路大修之後,我登萊治安將會如何?”
東昌軍軍官相互看著,郭敦開口:“趙都司治下,登萊必然夜不閉戶。”
趙期昌搖頭:“不,作亂的山野小賊不足為慮。我就給諸位說一件事兒,當初趙某開荒白石墩,便開出十頃之地!地一直在那裏,為何在趙某手中能開出十頃?”
“因為倭寇之害!因為趙某不怕倭寇燒殺,便開出了這十頃之地!”
眉宇狠厲,趙期昌言語間比劃手勢:“大夥都知道我登萊沿海密布的衛所是幹什麼的,自國朝之初,洪武朝、永樂朝,接連增設登萊衛所,為的就是防範倭害!”
“而登萊地形呢?三麵環海,中高外低。山地不適宜耕種,而臨海平地又屢屢有倭寇為害。結果導致大量的平地荒廢,致使軍民抱團屯居,往往隻有鄉鎮周邊的土地得到開墾。而偏遠、人煙稀少的平地,卻一直荒廢著;也因為荒廢著,也就無人敢遷居、開墾。否則人少力薄,一旦倭寇進犯,必然是滿門遇害!”
“諸位,隻要登萊官道如趙某規劃的那樣修好。有了適宜急行軍的官道,管他倭寇來多少,或怎麼來……我登萊軍都能輕快換防、集合,在倭寇還未動手之前,我軍便能形成以多擊少的局麵,進而剿倭!”
“若倭寇接連進犯而無有收獲,往往又損兵折將,那我登萊沿海自然安定。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大片的偏遠荒地將適應開墾!一旦倭害斷絕,我等想要開墾荒地……恐怕搶不過地方士紳。故而,道路重修到哪裏,就開墾哪裏的地!”
“登萊的荒地,沒咱衛所軍保護,地方士紳哪個敢開?自然,這登萊的荒地,就該歸咱衛所軍開!”
伸出手掌扳著指頭,趙期昌雙目炯炯看著麵前軍官團隊,一字一頓:“修路!開田!剿倭!升官發財!”
雖然心中還有些迷糊,可郭敦覺得踏實了不少,認為跟著趙期昌有奔頭。
趙期昌給所有人規劃了一條看起來能走得通,能走遠的道路。
人越是抱團,也就越無主見,集體服從性就越強。
舉個簡單的例子,兩個人在一起會有意見上的爭執,若是三個人在一起,往往爭執在兩個人之間,另一個人可能會表態,可能會沉默。即,兩個人有兩種意見;而三個人出現兩種意見的概率,遠遠比三種意見要大。
這也是某些人說國人單槍匹馬是龍,抱成團就成蟲的原因所在。
唔,服從意識高,是完成大型、超大型工程的基礎!
一個人的自由對民族而言沒用;一個民族的自由對人類社會沒用。與之相對,隻有能搞超大型工程的民族,對於人類而言才是希望所在。
趙期昌完全是按著心思來設計的發展思路,根本不管工程大小,他眼中沒有幹不成的事情!
卻在旁聽會議的趙孟看來,這套計劃不可怕,可怕的是趙期昌言語間的鼓動。
領袖的作用就是拿出一套切實可行的計劃,領袖的偉大之處不在於這套計劃能否走通,而是這套計劃能讓所有人服從,並激發他們的熱情。
趙期昌拿出了一套計劃,言語間毫無掩飾的暴力至上思想,則最符合軍隊的胃口。
跟軍隊講忠孝道德沒用!
現在軍隊的窘迫,都是那群講忠孝道德的文人、世道逼迫所導致的。
現在的軍隊就是一群難民,比之富農、商販還有所不如。唯一能讓這群難民維持體麵的東西就在於暴力,按著國法隻有這群難民能合法的擁有各式兵器、盔甲;按著國法,也隻有這群難民天生是來保家衛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