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一,趙期昌駐兵萊州府府治所在的掖縣,又在這裏甩開都司府單幹,準備再造一座軍事據點,作為震懾萊州府方麵的旗幟,也是振奮軍心,提高衛所軍威嚴、體麵的旗幟。
“我以濰縣為盾,緩敵銳氣。而掖縣,就是我登萊軍的張掖!”
營壘依靠山坡修建,趙期昌登坡,右手我這馬鞭朝東揮動,眉目犀利謂左右將領、親隨:“掖縣設壘,絕非層層固守之意!”
趙顯環視周邊地勢,頷首算是明白了趙期昌用意,扭頭問身旁趙慶童:“長明如何看?”
“家主說的明白,掖縣是張掖之地,不是喪氣自守之地。”
趙慶童腳踹著石子,低頭低聲:“我登萊不能守,固守隻有死路一條!隻有打出去,才能建功立業!”
漢朝在河西走廊設立張掖,張掖之名的含義就是抬起手臂拉開架勢,這是打人的姿態!
突然,西邊官道上兩名背大紅負羽的快騎一前一後護著一名穿白邊黑服的騎士策馬疾馳,趕來。
立在趙期昌身側的陳明心提點,指向那白邊黑服騎士:“家主,那是濰縣快班衙役!”
趙期昌皺眉,他不喜歡這種突然、不符合常規送來的消息,因為往往不會是好消息。
三騎勒馬,濰縣快班衙役跳下馬匹,解下背囊裏的竹筒,雙手高舉著疾步趕來,這個健壯的青年人一臉風塵,卻是滿是激動,望著趙期昌,他雙目透著一種讓趙期昌喜歡,又感覺到沉重的期盼。
快步走向趙期昌,還差三五步距離,這人單膝跪地,因激動而略顯結巴:“將爺!縣太爺、周先生遣小人送來急遞!”
“幸苦兄弟了,快取水來!”
趙期昌雙手攙起這衙役,問:“濰縣那邊可是有變動?”
衙役急忙搖頭:“應不是濰縣,縣太爺得到京中友人書信,便急招周先生議事,稍稍一論便遣小人務必半日內送抵將爺處。小人,不辱使命!”
“好,不愧是我登萊健兒!”
趙期昌拍拍衙役肩膀,將陳明心遞來的竹筒遞給衙役,揚揚下巴示意衙役飲水,不必拘束。
掃一眼竹筒上的漆封,還沒幹透。
趙期昌拔出匕首撬開竹筒,拿出厚厚的一疊信紙,開頭竟然是朱應奎字跡:“劣徒梅川親啟……”
上下翻動眼珠,趙期昌越看越氣,氣的渾身打哆嗦,一頁頁翻著信紙,以至於情緒激動將信紙撕爛。
周邊軍官、掖縣趙氏家主趙孟好奇,相互看著猜疑不定,趙顯塔前一步探頭,趙期昌瞥一眼,怒哼一聲將看後的信紙一股腦塞給趙顯:“也不是機密事,惟明看看就知,大夥都看看也好!”
趙顯看了兩頁,就忍不住罵出兩個字:“昏聵!”
趙孟湊著看了幾頁,一臉怒容:“奸臣當道!”
郭敦也湊上去看了看,一臉灰白,神態頹廢:“前有曾公,後有朱公……這大明朝還讓不讓忠臣活了!”
白慶豐看著手裏搶來的一頁信紙,直接癱坐在地,滿是不可思議的神態仰頭望天,雙目圓睜:“令天下有誌之士寒心!寒心徹骨!”
趙期昌看完最後一頁,狠狠將信紙揉團砸在地上,抬腳踐踏罵道:“無恥之尤!”
忍不住一腔怒火,趙期昌忿忿罵道:“想我投身營伍,為吃飽肚皮謀求富貴不假,更多的是一腔報國強國之誌!國強才能家安!多少袍澤舍生忘死,沒死在倭寇韃虜手中,卻死在奸佞之手……這他娘的是哪門子道理!”
趙慶童撿起紙團鋪開,看到幾行字也不由眉頭跳動,忍不住咧嘴冷笑:“曾公自刎,秦軍周大帥病死宣大朝廷不給諡號也就算了,還拖著喪事讓周大帥鏖戰九邊五十餘年,卻無葬身之片土!嗬嗬,如今更好,逼得朱公自刎……”
嘉靖二十七年,因朝廷聞報閩浙沿海倭寇海盜禍患異常猖獗,遂命右都禦史、蘇州長洲人朱紈巡撫浙江。
四月,朱紈派遣時任福建鎮都指揮僉事的盧鏜及副使魏一恭,率劉恩至、張四維、張漢等集戰船480艘,水陸兵6000餘人,圍剿舟山一代的雙嶼寇巢。
剛開始倭寇與葡萄牙人堅守匪巢不應戰,官軍未能攻取。過了一日夜,風雨交加,海霧大起,倭寇連夜召集人馬,準備和葡萄牙人一起突圍。於是,趁夜色傾巢而出,四向奪舟奔航。官軍趁機四麵夾擊,分股包抄。激戰之後,盧鏜生擒李光頭、許六、姚大及窩主顧良玉、祝良貴、劉奇十四等。
盧鏜率軍乘勝追擊,又俘獲倭寇首領稽天破等,擊毀倭船數十艘,擊殺倭寇數百人。並命令官軍摧平其壁壘,焚毀其營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