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操訓完畢,王道勝連午飯都沒吃,匆匆洗漱後就來守備府。
趙期昌坐在書房提筆寫信,頭也不回問:“王千總,本將聽聞軍中、城中各處流言蜚語不絕,某些人舌長三尺幾能刺殺死人。本將就想不明白了,如此重要的事情,王千總為何隱而不報?”
在趙期昌靠這個白衣神軍少帥唬騙北曲山賊的時候,王道勝還隻是一個小小輔軍伍長。以王道勝當時的級別,絕對不可能知道這件事情的底細。而眼前,王道勝對待這件事情的態度可以說是模糊不清,有騎牆嫌疑。
這不是趙期昌想要的態度,要麼跑過來請示他詢問事件的真實性,要麼跑過來彙報這件事情。結果王道勝什麼都不做,裝作不知道的樣子。
王道勝抱拳:“將軍,末將認為此無稽之談,謠言止於智者,無須太過在意。待三五日後,城中軍民自能想明白究竟。”
趙期昌側頭瞥一眼王道勝:“說的簡單,就怕有人推波助瀾。我可不想睡在家裏,突然間錦衣衛破門而入治我一個妖言惑眾、圖謀不軌之罪。”
“將軍的意思是?”
“這件事情涉及到本將,本將不方麵出麵。王千總,不妨請軍中哨官以上吃酒,將這件事情好好推敲推敲。有道是真金不怕火煉,謊言這東西經不起推敲。理不辯不明,辯明白了,大夥心裏也就有底了,本將也好踏實做人,也能睡個安穩覺。”
王道勝重重抱拳應下,以趙期昌對兵權的病態執掌態度。沒有他允許,軍中基本上很少發生軍官內部聚會。
王道勝前腳離開,跟隨白慶豐修路的陳明理奉令前來。陳明心一路敘述,基本上該陳明理知道的事情,都知道了。
還在書房裏,趙期昌封好火漆,將信件遞給陳明理:“這是給白先生的。喊師兄過來,主要就是議議防範手段。”
陳明理收好信件,問:“防範誰?彭黯?劉磐?”
“玄成武。”
趙期昌說著落座,端起茶碗緩緩飲著,雙目直勾勾盯著陳明理:“這世道,錦衣衛想立功升官,向來沒什麼好路子。若讓這幫瘋狗覺得我趙期昌好欺負,那假案都能讓他們做成鐵案。所以,需要師兄這裏做兩件事情。”
“還請將軍明言,末將絕無推脫之理。”
趙期昌伸出指頭:“第一,修路時嚴查路卡,表明態度,讓錦衣衛知難而退;第二,再過五日我要帶兵去曆城準備秋操。這回準備帶顏植、趙慶童、李濟三部,顏植部自不用說,我想給趙、李二部配馬,這樣一來一千六百人,會配一千八百匹馬。”
陳家握著僅次於趙期昌的馬隊、馬匹,趙期昌這是要借人手。比如顏植部五百騎軍,構成的成分近半是陳家的莊客、馬匹。
趙期昌相信陳明理會答應,因為逼宮彭黯成功後,會擴編即墨左軍。一個營的番號砸下來,陳明理想要向上爬一級,必須要伺候趙期昌伺候的滿意。
即便如此,趙期昌解釋著:“率一千餘騎赴曆城,若勢態有變,我也可全身而退。”
不是怕彭黯對他下手,而是怕劉磐手下那撥人到處胡咧咧,導致一些人想先下手為強,偷襲趙期昌,成功擒殺後自然可以從容製造鐵案。
這種為了軍功而不怕死的人,從來都不會少,趙期昌可不想冒險。
打發了陳明理,趙期昌還是心驚肉跳很難鎮定下來,他對劉磐所部的大膽也算是服了。真該設伏,一口氣全殲劉磐這個友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