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顯垂眉:“家主念恩,劉磐又缺根基之地。不妨行驅虎吞狼之計,使劉磐歸在彭黯麾下,擊垮孟尚義、張超等人根基。待彭黯任期盡時,劉磐也練好一營兵馬。彭黯走,劉磐也走,家主將得到一個幹淨的山東。”
要的不是山東一省的控製權,要的隻是山東一個方麵的控製權。控製山東兵馬,不圖這不圖那,就圖做買賣方便。這種為了做買賣而控製地方軍權的事情,邊塞屢見不鮮。
引劉磐來攪亂這本就渾濁的一潭水,趙期昌心中計算,以劉磐的霸道蠻橫,玩死彭黯手下那些性格弱勢的將領,還真不是多困難的一件事情。
微微思慮,趙顯再進言:“家主,目前山東我登萊係風頭無二,與巡撫門下可謂是針鋒相對。這非長久之計,引外人擾亂形勢重塑格局,也不失為破局良策。”
是的,趙顯馬上要出發去東昌府策劃嘩變,為的是釜底抽薪。這是不得已的行為,是非常具有刺激性的行為,稍稍玩脫了,各方麵若不能按著預期規劃而行動,必然釀出一場大禍。
如果多一股力量在山東境內進行相互平衡,登州係也不至於被逼走到煽動兵變這一步。
沒有必要的話,趙顯可不想跟朝廷的兵馬交手。作為資深官軍,趙顯、趙期昌等人都明白,雖然山東能打的軍隊沒幾支,整個天下能打的部隊也就那麼十幾支。可不能打的軍隊湊在一起,以七八萬、十餘萬、幾十萬的陣仗組合後碾過來……你就知道官軍之所以為官軍的原因所在了。
趙顯的提議,讓趙期昌沉思良久,就怕控製不住劉磐,反倒讓劉磐做大。如果現在劉磐來山東跟登州係爭軍界話語權,那彭黯一定是支持劉磐這個非山東出身的將領。彭黯以後的巡撫、中樞,都是會支持劉磐的,因為這是政治正確。
登萊係能發展到現在這個規模,已經是難得運氣了。更多的原因在於彭黯的軟弱,若無彭黯怕事心理,再三遷就登州係,登州係根本走不到這一步。
最起碼,隻要巡撫是個原則性強一點的人物,那登州係永遠隻是登州係,別想變成登萊係,更別想實際控製登萊兩府的地盤。
現在的登萊係,已經形成了一個框架,隻要登萊英才填充進去,那登萊係就是實際意義上的登萊割據勢力。
別說實際割據,你就是有割據的潛力,那都是不對的!
所以引劉磐入山東,登萊係願意與劉磐合作,劉磐也願意與登萊係合作,就是這種雙方情投意合的情況下,都有可能翻臉打起來。
因為山東遠遠不如天下大,登萊係給不了劉磐太多,能給劉磐的朝廷也能給,給不了的朝廷也能給;同理,劉磐能給登萊係的遠不如朝廷所能出的價碼。朝廷指縫裏流出的一點殘羹剩飯,就能讓劉磐、登萊係翻臉爭搶。
趙期昌眯眼:“引進來,是朋友兄弟,能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等他站穩腳,不是他大口喝咱們的血,就是咱大口吃他的肉。等於平白無故的殺死了一個朋友。”
隨著分析,他和趙顯的態度發生對調。
趙顯還是堅持新意見:“家主,劉磐再怎麼說也是懂行的人。爭歸爭,他知道什麼是底線所在,不會像彭黯一樣行為無度。”
沒有彭黯的容忍就沒有現在的登萊係,可有時候趙期昌寧願彭黯不要這麼大度。要麼你就一直大度,不要前麵沒底線的讓我膨脹,後麵又要逼我割肉減肥。
最後,趙顯又說:“隻要家主整合登萊九衛七十所,休說劉磐,就是劉大帥親至,山東也無人敢惹家主。答應劉磐入山東,隻是需要劉磐招惹山東各處目光,方便家主收拾各衛各所毒瘤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