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釜底抽薪(2 / 2)

而東昌軍嘩變是不願意再受孟尚義指揮,本質上的動力在於他們想鬧騰鬧騰,向彭黯展示他們的存在,以便獲得更好的軍餉待遇。

至於與趙期昌的合作,都是各取所需罷了。

甚至,有朝一日東昌軍還會反戈,聽彭黯的軍令來收拾趙期昌。

未來的事情誰都說不準,反正目前成功策劃東昌軍嘩變,就能給彭黯致命一擊,使得彭黯種種手段失去支撐的底盤。

趙期昌不怕青州軍設立,隻怕張茂為了達成目標向彭黯媾和。擔心彭黯放下那一點點文官的節操(顧慮),玩弄策反之類的手段。所以,這才瞅著張茂的腰眼子、彭黯的命根子上,狠狠一刀揮出。

一切若成功,最少半年內,彭黯無法鬧騰什麼事情,而張茂帶來的威脅能降低大半。

張茂忙活擴編這件事情長達半年餘,趙期昌也前前後後分析過,總覺得彭黯的態度很危險。不反對也不支持,仿佛在試探他趙期昌的底線一樣。

他最怕彭黯放下對他趙期昌的顧慮,同意張茂的擴編請求。那麼,登州係就會陷入內部洗牌。

可趙期昌卻沒有從另一個角度分析過這件事,換你是彭黯,麵對一個手段老辣,雄心勃勃的中年對手,還是麵對一個少年做對手?

他始終認為自己比張茂有膽魄,還不缺經驗,可其他人怎麼考慮的?

夏折柳回來,隔著屏風欠身施禮:“家主、小姐,老爺那邊兒得了飯菜,大誇小姐孝順。”

張祖娥挪開趙期昌撓癢癢的手,問:“父親那裏還有沒有旁的說辭?”

“回……回小姐,老爺還賜了銀兩,說是給我等置辦衣裳。”

張祖娥垂眉:“看來父親心裏高興,這事兒先這樣吧。”

夏折柳離去,趙期昌也皺眉不爽,張茂掏錢打賞侍女,仿佛在暗罵他趙家待人苛刻似的。

張祖娥輕歎一聲,推推趙期昌:“想甚呢?”

“我在想,什麼時候讓夏家姐姐改口,稱呼本將軍為老爺。”

趙期昌說著扭頭看過去,咧嘴笑笑:“成了,今早我先去道宮一趟,家裏招待丈人的事情,就勞煩珠珠姐了。”

張祖娥裹著絲被盤坐而起,撫著披頭長發攏起打盤道:“道宮若無老仙長,恐怕將成為禍害。”

她的心思,不見得就比趙期昌軟弱多少。論對家庭的保護,女人狠辣時不見得比男人遜色。

趙期昌從被窩裏摸出月白緞子繡飾金菊紋的肚兜兒遞過去:“不必懼他什麼,若師尊走後,餘下的要折騰,我就陪他好好折騰折騰。”

說罷,他光溜溜走下床榻,從衣櫃中取出四角褲,又穿上一件加厚坎肩號服,就算是穿好了。

坐在床榻邊,趙期昌忍不住打著哈欠:“也別想太多不好的事情,沒了師尊在,還有一些交好的師兄。這道宮,占了咱家的地,那就是咱家的。”

張祖娥搖頭:“道宮耳目遍及山東各處,圖謀的又是逼反白蓮逆匪這等大事。一旦事泄,其他各家好說,唯獨梅郎難抽身。”

原來顧慮的是這,趙期昌笑著安慰:“又不是私通白蓮逆匪,不礙事的。”

說著,趙期昌感覺到床榻的溫暖,越發不想離開,還是咬咬牙,雙臂一撐,闊步逃離。

軍中五更鼓擂響之時,當值的一千軍士早已洗漱、用餐完畢,正列隊待命。五更鼓響起,百人一隊向東門而出,最終從西門而入,進行晨跑。

一圈跑下來,趙期昌與一眾軍官聚在一起商討今日的訓練方案。

如果沒有演武之類的大活動,軍中操訓也就那麼兩三種方案。說的直白一點,就是訓練力度不同,夥食搭配也不同。

於學文坐在左首第一的位置上,突然問:“將軍,據說八月時兵部、工部會差遣專員前來驗收朱高城,並觀我捕倭軍演練。如今隻剩下三月時間,是否增強隊列、儀容操訓?”

趙期昌搖頭:“用不著,兵部下來的人要看,咱沒道理就讓他看。何況,我捕倭軍操訓嚴整,不怕他挑刺。與其幸苦弟兄們邀買名聲,不若練好殺敵本事來的切實。”

胡亂找的理由,能想到什麼就搪塞什麼。

難道趙期昌要實打實的告訴於學文,這次兵部派下來的人就是走個過場?

反正趙期昌根本不在意如何招待那位未知的兵部專員,因為不管他怎麼招待,或者那位專員對他的喜惡感觀如何,都不起任何作用!

這是兵部給朱應奎麵子才派出一個人下來走走過場;如果沒有朱應奎的麵子,就不會有這麼個人!

趙期昌一直認為自己的態度不要太過離譜,兵部專員這頭兒挺好打交道。

他也想不到,兵部的專員已提前三月抵達登州,正四處遊山玩水,調查山野市井之中趙期昌的風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