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趙炳然(1 / 3)

次日,趙期昌入登州水寨拜年。

玄成武表示沒有時間,拒絕趙期昌的手段可謂生硬,反倒因為生硬,讓趙期昌明白了玄成武的苦衷。登州水師算是一個緊要位置,說的誇張了,隻要你膽子大一天掙的比你一年俸祿還要高,想要趕走玄成武的人不少。

沿海各地水師的成份趙期昌也大致弄清楚了,現在沿海水師唯一還聽皇帝命令就兩支,一支是天津海河入口處的水師,一支就是登州水師。而南邊的徐淮水師已被鹽商侵蝕一空,南直隸水師更隻剩下了個吃軍餉的骨架子。

傳統的水師強省閩粵二省自古以來就是自成一家,外人進去根本站不住腳。對於嘉靖二年開始的海禁政策,閩粵水師不怎麼感冒,他們的軍餉還不如海商給的份子錢來的豐厚。吃了人家的大頭,自然對海禁政策睜隻眼閉隻眼。

結果就是中樞對閩粵水師的整頓是持續不斷的,弄得這兩支水師上上下下離心離德,結果中樞派去的人控製不住,連閩粵水師將領也因中樞掣肘站不住腳,都無法凝聚軍心,導致這二十多年時間下來,閩粵水師空有戰船、軍士,死活就是沒有作戰的動力,敷衍應事。

前年秋俞大猷調任漳州守備一事,就是一次中樞對閩粵水師控製力的增強。這種摻沙子的事情太多了,多到了兵不知將將不知兵,多到了士兵對走馬燈一樣變換的主將毫無敬畏乃至是麻木,俞大猷隻是其中之一罷了。

朱應奎的府邸現在是趙炳然居住,趙期昌跟著老仆入內,隻覺得院內蕭索沒多少人氣。朱應奎還多少養著二十多護衛,部分幕僚、仆從丫鬟整體不下五六十人,而趙炳然隻有一個小妾跟隨,一個丫鬟,一戶奴仆,連幕僚師爺也無。

畢竟是私下拜年,趙炳然在中院院門前迎接趙期昌,這是個留著八字胡、兩捋鬢須的中年男子,身形勻稱。

客套一番,領著趙期昌入中堂後廳,圓桌上讓趙期昌詫異的是厚厚兩疊文書,趙炳然示意趙期昌入座,自己則站在火爐邊烹茶,低頭說著:“趙將軍是稀客,難得來一回。這一年之初,老夫也有許多事要與趙將軍商議。”

趙期昌坐姿拘謹,微微垂首道:“劍門先生請言。”

趙炳然提著茶壺坐到主位,給趙期昌倒茶,低頭看著茶湯流淌形成的弧線:“也不是讓趙將軍為難的事情,將軍也無須拘謹。老夫要與趙將軍商議的,一共是三件事情。來,嚐嚐峨眉山茶。”

趙期昌接住茶碗吹了吹霧氣,嗅了嗅芬芳茶香,這才小小抿一口淺淺品嚐:“口齒遺香,頗有韻味兒。”

趙炳然笑笑:“茶美在餘香,還請再飲。”

趙期昌又小飲一口,口齒生津,笑著頷首:“果然不錯,與武當雲霧類似。”

“是啊,這兩處茶葉先苦後甜,口味最潤。就是不知道小將軍,喜歡茶之後味,還是酒入口之勁爽?”

翻譯:我喜歡喝茶,你喜歡不喜歡跟我喝茶?

“有什麼喝什麼,小子對吃喝不甚在意,不短不缺便可。”

趙期昌說著放下茶碗,雙手搭在扶手上,靜靜看向趙炳然,等待下話。態度可以算是誠懇:隻要你給我茶酒,別讓我沒喝的,為了合作,不論喝茶還是喝酒,我還是可以委屈委屈的。

看了趙期昌片刻,趙炳然捋著一撮鬢須:“趙將軍是爽快人,老夫也就明言了。一共有三件事,這第一件是過去的事兒。是朱高城周邊衛所開墾一事,明明開墾荒地的是衛所軍餘,為何偏偏掛在了趙將軍名下?”

果然,這老家夥還是抓著尾巴不放,趙期昌努嘴:“劍門先生想聽真話,還是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