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中的夫人外交,在現在的官場並不是新鮮事物,在家中時,軍官妻妾也會聚會,或者一起騎馬踏青,還會舉行射禮競賽。畢竟是衛所軍,衛裏傳統就是如此。一旦兵部征調整個登州衛組建軍隊遠調他處,將士妻兒都會跟隨移動。
大房?
趙鼎明做下那麼一檔子事情,趙鳳翼不在,趙芸娘夫妻倆夾在中間很是為難,隔三差五的來三房走動想要彌補,這又不是她們小兩口能彌補的事情。
有些拉不下臉麵,趙期昌覺得讓張祖娥先去大房那邊兒,有示弱的味道,問:“姐姐如何看?”
“家和萬事興。”
見趙期昌還不表態,張祖娥又說:“大房那邊,兄長不在家中,隻有一個妾室嫂嫂,就是來我三房走動,也無法改變什麼。”
趙芸娘的母親劉氏是妾室還未扶正,妾室出門本就惹人閑話,本身份量又輕。她話裏的意思是大房有意彌補,隻是找不到合適份量的上門服軟。
最合適的人就是趙鳳翼,可他不在,趙芸娘夫妻兩個幾次跑過來,已經將大房的態度表現出來了一些。若趙鼎明真不願意和解,就趙芸娘夫妻倆的行為,早就讓趙鼎明趕出家門了。
張祖娥是個極有主意的女子,繼續說:“看彭黯做事路數,大房在中軍標營也滋潤不了幾天。幾年後,會求著三郎執掌家業,何苦眼前鬧得太過生分?”
趙家子弟雖然這次選擇大房沒給趙期昌麵子,但這幫人才是今後趙期昌軍中的鐵杆嫡係,前幾次作戰,都是本家子弟充作核心骨幹才壓住陣勢。等趙期昌歲數更大,名望更大,家中財產更多,也讓家中子弟更熟悉他的時候,到那時趙期昌趕都趕不走這些人,更不會讓其他人拉走。
輕歎一口氣,趙期昌道:“就依姐姐。”
說罷,抱拳輕輕一禮,張祖娥也領著一大二小三名侍女齊齊欠身施禮,看著趙期昌腳踩門前上馬石,翻身上馬。
趙期昌一拉韁繩調轉碼頭,雨幕中看一眼門前守候的軍官道:“出發吧。”
“得令!”
一眾軍官抱拳,一名親衛右手掏出牛角吹奏,左手叉腰鼓足氣開始吹奏,雨水打在氈笠大簷上,一張臉凍得紅彤彤:嗚……嗚嗚!
雨勢不如昨日大,也隻是頃刻間,趙期昌就被淋透披風,縱馬踩踏在石板鋪徹的街道上,身後五六十騎跟隨,二百多副馬蹄鐵輪續敲擊在石板上,清脆作響。
趙期昌進入軍營,看著一輛輛架好的馬車、驢車,經過一個隊列就握著馬鞭一揮,披著蓑衣的馭手就揚鞭駕車,載著一車車軍士出發。
這次出軍,隻帶了三日幹糧,除了前兩日做出的月餅,還有一批幹粽子。眼前正是秋收時,糧價極賤,基本上可以自己購糧造飯,買糧食比攜帶糧食要節省成本。
上次跑了一趟濰縣,趙期昌所部也有了長途行軍的經驗和教訓,這次出軍軍中沒有一頭牛。牛這種東西雖然比馬有耐力,更好養活,可比起馬有最大的缺點,那就是對水土更敏感。
馬走千裏,吃草沒問題;而牛吃千裏之外的草,會出問題。
次日天晴,張祖娥領著一大二小三名侍女與十名家丁,押送糧食前往北極觀上香。
北極觀後院,路過此處借住的一名青年正在正殿中與青陽子交談,口稱師叔。
張祖娥到來,一襲白底藍色收邊的棉甲,頭戴黑旗高尖蒼纓戰盔,護簾扣在臉上遮住鼻唇隻露出一對亮漆漆眸子。
老道士見了對那青年擺擺手,那青年退到側門位置出去了。
打量張祖娥,老道士神情欣慰,笑道:“三郎昨日出征,太急了呀,可是有事情要說?”
張祖娥拱手:“回師尊,三郎並無事情,是妾身的事情。三郎出征,妾身想著求一道靈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