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二一早,一幫人圍著玄成武給出短信,重重猜測後,因沒有重要線索,都無從判斷玄成武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白慶豐的說法就是孟是長子,因為子在上皿在下,是大兒子的意思,可以引申為為趙家大房,讓趙期昌三思而後行,謹慎從事。
李羨的解釋更有意思,在傳統文化中,孟是指長子不假,還有一個排序方式,是伯仲叔季少,伯是長子。最典型的就是孫策孫權兄弟,一個字伯符,一個字仲謀。而孟與伯都是指長子,那差別何在?
孟是庶長子,伯是嫡長子,這就是區別所在。孟沒有繼承權是旁支,伯有繼承權,是天生的嫡脈。在人情世故、普世觀念中,嫡脈天生對庶脈有話語權。
所以李羨將玄成武這句話解釋為這是玄成武對趙期昌的一種點撥,讓他明白嫡脈與旁支的區別,即便三房與大房分家,也不能做分家旁支。若這一點達不到,就不要分家。
否則一旦分家,趙期昌一脈作為登州趙氏分家,很多大房主家的事情擺在麵前,趙期昌這個強力分家不幫忙,必然為鄉鄰、外人所唾棄、誹議。
還有其他種種解釋,趙期昌都覺得不靠譜。他與玄成武又不熟,人家吃飽撐著給他點撥這些做什麼?
不過也提醒了他,大房背叛一事讓他再生氣,眼前也不是分家的時候。最好的方式就是維持分房不分家的體係,將登州趙氏的家業局麵撐起來,再徐徐圖之。
否則真分家了,他一個分家家主再強力,也沒資格通過聯宗將掖縣趙氏吞並,就連今後吞並大房主家一脈也存在道德障礙。
什麼也沒商討出來,可時間是很緊的,必須在彭黯反應過來之前重組、編滿捕倭軍,隻有這樣造成既定事實,趙期昌才有與彭黯繼續談判的資格,彭黯也不敢過度趕盡殺絕。
大房的行為讓趙期昌寒心,其中對他影響最大的是彭黯作為中樞與地方承上啟下的重要單位,現在站在大房那邊,很可能卡住三房的脖子。故而,極有可能影響他年底前敘升從二品一事。
三品的武官一抓一大把,而從二品以上就是珍惜貨色,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升上去的機會太少了,一旦突破這道障礙,今後就是熬資曆,再不濟,他也能在二十歲前熬個正二品出來。
故而天一亮,整個朱高城一片忙碌。
城北校場,趙氏子弟、從大房那邊過來的家生子、佃戶子弟上百人聚在一起,人人握緊拳頭,可謂是氣憤填膺,目光都集中在營門前。
趙鳳祥本就年青火氣大,向來因為趙期昌的年紀而不服,趙鼎明那邊呼喊一聲,趙鳳祥是一幫兄弟裏蹦躂的最歡的。
站在營門內側,仰頭看著營門上的陳明理歇斯底裏吼著:“你不過區區家奴,還敢收繳小爺的軍械!老子的刀,是三房叔父授的,想要收繳,讓三房叔父親來!”
營門上走廊裏,陳明理雙手扶在護欄上,低頭環視一眾趙家子,冷著臉:“你也別激我,軍械是捕倭軍的軍械,不是你的。人可以走,都把東西一個個的留下。若真有種,別朝本官嘰歪,拔出刀,殺出去算你娃有本事!”
趙鳳祥手按向刀柄,當即被一幫兄弟拉住,咬牙眥目喘著大氣,掙紮著看著冷臉微笑的陳明理,陳明理的兩側都是張弓弓手,營門外,隔著柵欄就是一圈銃手。
新撥付過來的火銃臨時撥付陳明理部使用,一杆杆火銃插入柵欄隙縫,瞄著營中趙家子弟,銃手不斷挪移著火繩,使得火星始終懸在藥鍋上,方便隨時擊發。
隔著營門,營門外趕來不久的趙財也急的團團轉,仰頭道:“陳把總!終究是自家兄弟,不就是幾把刀麼?這些後生喜歡,帶去也無妨什麼,這又是何苦?再說了,他日也有相見的時日,留一份情麵也是好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