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員城中捕倭軍後,趙期昌立刻給張茂部、王文澤部發去調動軍令。隨後差人去水寨取公文,自己披甲後來趙家酒樓。
二樓一處單間裏,張承甲仰躺在床上,手裏握著一冊書慢慢看著,也算津津有味。
趙期昌進來,張承甲趕緊把書塞進被窩,牽扯到傷口,疼得齜牙咧嘴,隻抽冷氣。
饒有興趣打量兩眼故作疼痛而表情誇張的張承甲,趙期昌坐在一旁圓凳上,道:“少看這類沒用的,今夜我就要出兵前往濰縣。臨走,過來看看你,看你這架勢,應該不需要擔心了。”
張承甲悻悻做笑:“叔父?省裏的軍令?”
趙期昌點頭:“好生養著,這期間也好好自己想想,今後是想領軍還是想經營產業,等我回來給個答複。”
垂著腦袋,張承甲悶悶不樂:“叔父覺得我是什麼料子?”
努嘴,趙期昌道:“人家陳明理歸入家中做事以來,忙裏偷閑手不釋卷。可你呢?雖然血勇,可也就是個百人將之材。還是留在家裏專心產業為好,械鬥你是好手,可打仗你不行。”
張承甲腦袋歪過去不看趙期昌,慢悠悠道:“趙顯那些人也比咱適合領軍……”
趙期昌點頭:“趙顯神勇,慶童英勇,陳明理則算是智勇。人這輩子還長著呢,如行慎所言,十年後你再投軍也不遲。家裏不缺兵書,也不缺注解,打仗不是敢殺人就能成的,這是動腦子的事情。十年時間,夠你學的了。有空也可去武學裏轉轉,或者到營裏參與操練都是可以積累經驗的。而眼前,就這樣吧,昨日芸娘那樣子你也見著了,別光顧自己的想法。”
想到昨日芸娘從白石堡那邊趕過來的樣子,張承甲也揪心、難受,眨著眼睛:“今日父親和二郎來看咱了,父親想讓二郎投到家中做個幕僚曆練學識。”
趙期昌聽了露笑一哼:“二郎也是可以的,這事咱應了。”
張承甲卻搖著頭:“叔父,我是前日受的傷,他們今日才來……想著有些難受。若當初與芸娘沒這婚事,現在孤身一個也無牽掛,一心投軍也該是好事。”
趙期昌搖頭:“若無這婚事,你張家不收留我兄弟三兒,恐怕眼前也就沒我這趙期昌了。別多想,你明日托人給衛衙門替我傳個口信,就讓二郎先去衛衙門做事積攢經驗。大概十日後,我就能回來。”
張承甲點著頭,再無言語。
很快,得到消息的趙芸娘便急著趕過來,她已經看到二樓廣廳裏落座的甲士,問:“叔父大人,聽李先生說又要去濰縣?”
趙期昌點頭:“省裏的意思,稍後就出軍。我過來就是看看大郎傷勢,順便從家裏拿些粽子。”
趙芸娘扭頭給跟來的侍女綠裳吩咐兩句,埋怨道:“省裏怎的如此不近人情?明日端午,明日出軍也不耽擱什麼。”
“這就是軍情如救火,家裏營生就靠這碗飯撐著,沒旁的選擇。”
趙期昌說著起身,扭頭看一眼張承甲:“這這樣定了,好好休養。”
趙芸娘跟著出來,又問:“叔父,父親大人那邊也會出軍?”
“嗯,估計會在萊州府彙合。最快十日,就能撤軍。”
見她還是一臉擔憂,趙期昌補充道:“奸細多在府城一帶活動,那邊最難地方是掖縣,其他地方光地方衙門就能處理。也別擔心什麼,軍隊一到便可振奮當地人心,區區奸細自難成就什麼氣候。”
趙芸娘頷首,勉強一笑:“那叔父稍後,侄女去催催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