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
張承甲左手持著藤牌斜舉在前,目光看著破開的牆洞,右臂揮刀怒吼:“快發!”
十名刀牌手什長零散站在隊前端著火銃,身後是擠得緊緊的刀牌手,這十名什長扣動扳機,一聲炸響後,不知道打翻幾人,所有刀牌手高舉藤牌擋箭,順著砸開的院牆一擁而上。
四周弓手以陳明心射發的紅帶鳴鏑為指揮信物,轉移目標壓製反抗的奸細隊伍。
很快,門被打開,趙期昌駐馬門前,戴著麵具一動不動,隻是不時輕輕撫著座下戰馬鬃毛,安撫著戰馬緊張情緒。
不斷有受傷的軍士被護送出來,拖出胡同口在南門大街上裝車,火速運往白家醫館進行救治。
沒多長時間,張承甲也被拖出來,胸前寬大棉甲被一刀斬破,向外滲著血跡。好在裏頭還有一重與趙期昌一模一樣的複合絹甲,刀傷隻能說是破皮,但造成的髒腑震傷是難免的。
被人一刀劈翻,等他回過神來已經被運到箱子裏,不覺得傷口疼痛,隻是感覺胸腔內難受壓抑,又反倒覺得頭暈耳鳴十分難受。
他躺在門板上,看著趙期昌,聲音有氣無力:“叔父!賊酋武技高明,家中趙顯可破……”
說話間臉色白了白,很想吐出一些東西,可能是血,卻也沒吐出什麼。
趙期昌隻是對他微微頷首,一旁慶童揮手,兩名捕倭軍一左一右拖著斜立的門板,將張承甲運向大街。斜躺著,搖晃著腦袋,張承甲強撐著不適,咬牙堅持著,就是不敢閉眼。
沒多久顏植血染衣甲出來,手中五尺長斬馬劍滿是血漬,抬頭看著趙期昌片刻喘著大氣:“將軍!賊人還餘三十多,卻都通曉戰陣之術,又是困獸死鬥,極為頑強。我部刀牌手……難以支撐。還請將軍速調援軍!”
一旁常信平急促道:“老爺,賊人擅長混戰,若刀牌手一退,賊人乘勢掩殺,傷亡可就大了。”
戰場上很難擊殺一個著甲的軍士,都是士氣崩潰後才造成的大麵積死亡。
刀牌手比長槍手輕便,趙期昌要打的是突襲、控製,可計劃向來都是很好的,執行起來又是另外一碼事情。
趙期昌點頭:“那長槍手攻入,一隊協助刀牌手,三五成組相互配合,另一隊在前院結陣,萬不可讓賊人衝出。”
這是一所承租的前後兩院布局,不斷有奸細從後院翻牆,在翻牆時根本無力抵擋箭矢,多被射落。落在院外的,直接被守株待兔的軍士擒殺,落在院內的,繼續戰鬥不死不休。
捕倭軍勝在人多,有了傷亡第一時間就能掩護拖下去救治,沒幾例當場陣亡,士氣還撐得住。
後院中,常信平手握一丈二尺大槍進入,長槍手三五成組結陣,配合刀牌手立刻就將賊人壓製。
城裏這些人有的隻是民間常見兵器,槍長不過七尺,怎麼跟大槍對拚?就連弓弩,也是少的可憐。
可賊軍頭目的確驍勇,手握一杆加長樸刀,左右撲殺維持著戰線。
隨著長槍手殺入,捕倭軍總算是刀槍配合形成一道齊整戰線。也沒過幾個呼吸時間,弓手轉移先後站在後院房頂、院牆上,人人張弓等待。隻有幾名射術過人之輩,還在不時射箭幹擾賊軍。
十餘名長槍手終於換位組合在一起,一起持槍圍殺,足足七八杆槍刃紮穿賊首腰腹,留著八字胡的賊首手中已經鈍刃、滿是血漬的樸刀墜地,彈了彈。
喘著大氣,常信平抽出腰刀,將跪下吐血,瞪目望他,麵容滿是猙獰的賊首一刀抹下首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