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軍三哨,先查南城以東諸客棧、低租外人院落!”
隨著趙期昌一揮手,常信平、趙鳳祥、顏植三人領著所部捕倭軍皆穿青色紅邊寬大棉甲,背插一杆黑旗黑壓壓入城。其中趙鳳祥所部弓手五人一組,還抬著長斷不一的竹梯。
最後,趙期昌留下輔軍擔任的車夫百餘人交給劉瘸子,他在二十一名甲騎護衛下,緩緩入城。
隧道一樣的城門甬道裏,趙期昌抬頭看一眼黑漆漆的甬道頂端,扶了扶紅纓氈笠,將一麵仿三星堆的青銅鬼麵具掛在臉上,隻留出一對眸子。
南門大街上,沿街各家各戶打開二樓窗戶隙縫觀望著,或者從門縫裏觀看,往常此時正是攤販密集時,現在空闊一片。
府裏與縣裏的兩名捕頭穿著寬鬆青袍,胸前白色補子就寫了捕頭二字,迎上來對趙期昌拱手:“小的見過趙將軍。”
趙期昌舉目看去,衙門裏的三班衙役正規的是青色黑邊製服,頭戴黑色四方帽;臨時工則是黑色白邊製服,頭上的四方帽少了裝飾。
握著馬鞭,趙期昌指著街道在左右,聲音高昂:“本將已得到確鑿消息,城中已混入韃虜奸細!為防萬一,通告全城,各處務必緊閉門窗以防賊人發難!”
又低頭看過去,對二人冷冰冰道:“本將可不希望有賊子從窗戶裏射傷下麵弟兄,且都明白了?”
“韃子奸細?不是倭寇?”
縣衙門的捕頭詫異發問,趙期昌扭頭:“呱噪!”
慶童上前揚起馬鞭就狠狠抽下去,這捕頭躲避不及臉上吃了一鞭頓時皮開肉綻,滿地打滾哭天喊娘。
府裏的捕頭給下麵人打手勢,將那個倒黴的家夥拖下去,對趙期昌拱手,這位相貌平平的中年人拱手:“將爺的意思,小的都明白了。”
趙期昌點頭:“明白就好,本該這類清查奸細的事情是你衙門裏的事情。可這夥奸細屢屢伸手去本將那裏探聽軍機,本將這才察覺這夥奸細來頭不小。記住,這是你們的失職!務必將沿街各處封鎖嚴密,還有衙門中人也不得隨意走動。務必劃分轄區,免得奸細奪了衙役衣袍,乘機溜走!”
急促的天鵝聲在不遠處響起,已經順著竹梯站在各處屋頂、樓頂的弓手開始張弓。
趙期昌輕踹馬腹,拐進東邊胡同巷子。
後麵慶童在馬上俯身,盯著這捕頭:“何總捕頭,管好下麵人,真讓奸細溜了,可就是你們衙門裏的事情了。”
這位登州府總捕頭臉色苦了苦,拱手:“軍爺放心就是,下麵的弟兄,某信得過。”
慶童隻是點點頭,打馬跟隨趙期昌而去。
一處酒樓三樓樓頂,陳明心握著一枚箭羽處紮著紅絲帶的鳴鏑長箭拉弦張弓,身邊一排弓手。
八尺寬胡同裏,趙期昌駐馬看著一名被刀劈傷手臂的捕倭軍在另一名軍士攙扶下離去,問跟過來彙報的常信平:“怎麼回事?”
常信平指著一旁倒在血泊,背後插著箭矢的乞丐與打散的挑子道:“老爺,這是奸細明哨,弟兄們一露麵就慌張大呼而逃,已被射殺。還有一名賣貨郎,是暗哨,弟兄們沒防著。”
他話音剛落,兩名捕倭軍拖著一具還在抽搐、瞪大雙眼的粗麻短衣貨郎走過來。
常信平蹲下檢查這貨郎兩掌、十指,細細對比,又一刀劃破對方褲襠檢查,還摸著小腿肌肉,抬頭點著:“此人善騎射,縱不是奸細,卻動手襲擊軍士,想來也非良人。”
趙期昌點頭間,前頭軍士已經開始握著木槌破牆,頭頂上已經占據周圍製高點的弓手開始射箭,箭矢破空,不斷有慘叫聲、驚慌呼喊聲,喊著號子破牆聲陸續密密麻麻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