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入城難(2 / 3)

張知縣一如既往苦笑,如趙期昌所說,府裏的老爺還真不願意與趙期昌打交道。錢知府是正四品,其他人品級多在五六七品,偏偏趙期昌做事很講排場,根本不鳥文貴武輕這類潮流,見麵就跟你拿捏品級說話,府裏老爺碰上趙期昌,在正式場合趙期昌就敢仗著品級官指責對方不守尊卑。

文官跟武官比品級,天然就有極大的劣勢,一個小小百戶都是正六品,若武人一個個都學趙期昌,那文官還能有好日子?

所以,趙期昌戴著一頂跋扈的帽子,很不受府裏待見。可他們又拿趙期昌無可奈何,私下裏可以講究名望、資曆,可一文一武哪有私下裏聚在一起喝酒的說法?

在正式場合趙期昌拿捏品級說話,你再惱怒也隻能沉默了事。至於找趙期昌麻煩,朱應奎就站在那裏,有的是法子折騰府裏。

趙期昌見他不說話,便繼續說:“若無意外,今後每年四月下旬,十月底,衛裏捕倭軍都會如此行事。免得讓人說吃公家飯卻不做事,其實本將也想清清靜靜待在這裏,可職務加身就該為朝廷、為地方平靖做些事情。而備倭總兵官空懸數年,這捕倭軍不能因為沒有頂頭衙門就刀槍入庫,嬉荒過日。如此,張知縣以為呢?”

張知縣隻能點頭:“趙將軍心懷大局,想來府裏是能理解的。”

微微沉吟,張知縣觀察趙期昌臉色,緩緩說:“設卡查倭本就是捕倭軍職內事務,府裏的確不好過多非議。隻是,趙將軍,府裏擔心的是趙將軍借查倭之事,勒索地方良民、豪強。甚至……逼迫地方士紳傷財勞軍……”

去年兩次軍事行動,登州城士紳整整勞軍三次,名望是刷夠了,也不準備花錢繼續刷。軍隊如猛獸,平時圈在籠子裏可以恣意品鑒。若是放出來,就要躲避。

趙期昌微微側頭一想就明白,笑著:“看府裏這意思,應該是對本將所部捕倭軍有所敬重了。估計,本將真邀請士紳勞軍,也能如願?”

哪是什麼敬重,分明是害怕,這是一支經過戰場考核,比巡撫標營還是厲害的軍隊,一支見血人均半顆賊軍首級的軍隊,誰不怕?

張知縣也知道趙期昌是開玩笑,點頭笑著:“如趙將軍所想,府裏就是這麼個意思。不會阻止趙將軍查倭,也請趙將軍給府裏、鄉土士紳一個麵子。”

趙期昌微微頷首,語氣冷淡:“張知縣且安心就是,查倭隻是小事,我部錢糧足夠,自不會做打秋風的勾當。其實,若軍餉足夠,誰又喜歡賠笑跟他們打交道?”

張知縣回味過來,趙期昌在指責曆史積弊,苦笑拱手:“那本官就安心了。”

趙期昌露笑:“還請張知縣轉告府裏,本將做事向來守法,都是按著朝廷基本法度做事情,不會亂規矩,該給的麵子也會給。也希望初一時,府裏給本將一個麵子。”

“哦?”

趙期昌指著西邊:“到時本將所部百餘人會入城搜查各街道客棧,也隻是做做場麵,不會滋擾民生。如此行動可示我捕倭軍整戈待旦,某種意義上來說,能讓士民更為安心。畢竟,我部是登州子弟兵,禍害也禍害不到鄉鄰身上。”

張知縣皺眉:“真要入城?”

趙期昌點頭:“清查鄉野之地而不管城中,此番清查無異於兒戲。到時候,還請府、縣衙門三班衙役協助配合。有地方衙門參與,此番查倭必然也是全麵細致而無疏漏的,想來府裏也是能放心的。”

張知縣感覺應該是走一個過場,他與府裏十幾位老爺的判斷差不多,那就是這位小趙將軍練軍三月,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展現他的練軍成果。實際上就是展現獠牙,讓府裏、各處以後做事掂量著,別去惹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