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將門的大爭之世(1 / 3)

初九日,趙期昌所部黑旗把、王文澤所部鑲黑旗把,於家輔軍把五百餘人收拾軍帳、各種戰利品,開始準備撤軍事宜。

交接完各類人情、軍功買賣變換,正午時趙期昌不願久待,就出發了。他也必須早早回去,距離春耕也就大半個月的時間,必須早早準備各項物資。

各種交易後,他名下有五千四百多石糧食,留下三千石留作軍用,改由衛衙門支付。不是打完仗拍拍屁股就能走,後續戰場打掃,軍功確認、掃除餘孽都是很耗時間的。三千石糧食,也大概夠用,免去再度調運的虛耗,彼此都是好事情。

回去的路上,趙期昌躺在裝草的牛車裏,手裏拿著統計賬冊,看了又看,臉上蓋著賬冊,在顛簸中入睡。

當夜二更時,一路行進抵達楊家店。這終究是個百戶所,騰出空房免去了趙期昌所部紮營這類耗費時間的體力活。

一處稍稍氣派一點的屋子裏,趙期昌、王文澤、於學文三人盤坐在炕上。

基本上各自都有收獲,明日一早出楊家店後就會解散。趙期昌的黑旗把,隸屬於王家的捕倭軍也會被拉走。

“這一戰,我趙家沒了十二個,王家這邊是十三個,後續於家補充進來的弟兄也折了七個,陸續折了三十四名弟兄。”

趙期昌說著,將兩封紙條推過去:“斬首一級獎勵三石糧食,陣亡的弟兄咱每人五石,受傷的每人兩石。二位看看,若沒問題,明日一早就度支領取。”

他這部軍隊不是衛裏直屬的,而是各家的私兵。他不能越過各家給下麵發撫恤,他不發,於家、王家也要對下麵人做表示。說白了,他還是自己找事情。

王文澤道:“三郎,軍中已定下撫恤,衛裏撥發的少不了,我王家也不會虧待這些弟兄。弟兄們這個命賣的值,你這又是何必?”

於學文將紙條推回去,低著頭:“我於家欠你趙家人情,這回跟著來圖的就是還人情,三郎這麼做,可讓哥哥難做了。”

趙期昌臉也垂著:“表兄,於家世兄,不是我矯情。先鋒一職是我討來的,王家弟兄跟著拚命,於家弟兄也是。下麵弟兄折了進去,軍裏、衛裏有撫恤,但終究這些弟兄是跟著我去拚命的。誰家裏沒有老小?二位也知道,這回我趙家賺了不少。這撫恤方麵,我不是看在二位麵子上給的,是看在弟兄們,和他們家裏老老小小生計的麵子上給的。”

王文澤搖頭:“沒這種說法,衛裏人就這命,這回仗打的好折損不大,朱應奎那邊也體貼,這個命賣的值,再犯不著要什麼了。”

給他的紙條上是五百四十餘石,很大的一筆糧食,可以讓王家解決基業擴充帶來的一係列問題,他家也在燒老本。

可他也有他的考慮,趙王兩家世代姻親,也犯不著說什麼防備你拉攏軍心的話。他繼續說著:“各衛這回損失那麼大,什麼都沒撈著,還不是咬牙認了?三郎,衛裏規矩就是如此,別壞了規矩。”

於學文也開口:“就是這個話,下麵弟兄的命賣的值。趙家兄弟也沒想太多,下回出軍,我於家依舊願意跟著趙家拚命。”

趙期昌搖著頭:“二位,規矩是規矩,可人命終究是人命。不給下麵弟兄做點什麼,我心裏不踏實。咱這些領軍的,一身富貴是靠弟兄們的血,賊虜的骨頭堆積的。咱做什麼,不能一句規矩如此就給壓下去,要摸著良心說話。”

將於學文的紙條推過去,趙期昌道:“於家兄弟,你我兩家從老祖宗開始五六代人了,你身上淌著我趙家的血,我身上也有你於家的血。戰死的弟兄拐彎抹角,都是咱的親族,縱不是親族也是鄉鄰、袍澤。再說這糧食是給弟兄們的,不是給於家或王家的。我求的,僅僅是一個心安罷了,還望於家兄弟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