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不懂風情(2 / 2)

午飯後,張承翼起碼到處溜達去了,趙期昌駕著家中牛車,載著張祖娥來到東北角突出部。

敞篷車上,兩人對坐看著海,趙期昌往銅盆裏添柴:“海那頭,北邊是遼東南四衛,東北那邊是朝鮮,東邊是日本。等衛裏安穩後,咱準備造幾艘大船,過去轉轉。聽說皇城島景色為諸島最優,到時咱一起去看看。”

張祖娥也熟悉周邊地理,端坐在車廂裏下麵墊著氈毯,身上裹著鵝黃色鬥篷雙手環抱縮在皮裘暖袖中,打量著墨藍海麵浪滾景象:“多大的船?”

“很大,最少兩千料,三層樓船,裝上火炮,高興了就對著海裏來幾發,打些魚吃。”

趙期昌說著側頭,呼出一口白氣,拿起一旁放的蒲扇拍掉落下的薄薄積雪:“蓬萊這地方好,造幾艘大船,開上幾個賭船,想來也能日進鬥金。”

他說的很認真,這是個路引限製下封閉的世界,蓬萊有外來的人流,這是一筆很寶貴的資源。

張祖娥噗哧一笑,張嘴:“好大的出息,城北孫家賭坊要什麼有什麼,遊人何必去海裏冒險?”

趙期昌眨眨眼睛,道:“賭博這東西花樣多的數不盡,孫家賭坊都是些老花樣。這樣吧,臘月初咱送你幾副牌,再教你玩法。到時候跟著家裏姐妹,也能掙些零花錢。”

張祖娥搖頭:“姐可不信你有這本事,馬吊、麻將都是幾百年才有的東西。三郎,你會打牌?”

趙期昌也搖頭:“看不上那些牌,我這人脾氣不好,輸不起,也沒好賭品。不沾這些東西,玩的都是自己琢磨的。”

好的賭品是什麼?押了老婆輸了,二話不說就把老婆交出去,才是好賭品。

說著趙期昌看向張祖娥:“珠珠應該會吧?我家芸娘也會,一幫閨中密友聚在一起說是做女紅,探討技藝。結果一個個都探討牌技,賭的也都是一些零碎小飾品。”

瞪一眼趙期昌,張祖娥露笑:“自然是會的,家裏與娘親、燕兒、柳姐姐一起,常玩的就是麻將牌和馬吊。燕兒妹妹牌技不好,與她坐莊十局九輸。柳姐姐牌技最好,三郎若到了家中做客,打牌時千萬要選好莊家。”

一聽她這麼說,趙期昌就知道玩的是馬吊,馬吊一次有兩個莊家。

趙期昌也跟著笑了:“咱似乎找到賺錢的路子了,弄些好紙,找幾個匠人刻版,印刷咱的新牌,年關前估計能掙不少。”

張祖娥秀眉輕挑:“三郎,別砸到手裏賣不出去。”

“不會,這牌咱覺得或許不僅能掙錢。”

趙期昌摸著下巴,沉吟:“牌絕對是好牌,直接賣了掙不來多少錢。珠珠,朱應奎應該能上達天聽吧?”

張祖娥神態憂慮:“三郎,朱應奎那裏可不好說話。牌若不好,會惡了交情。再說,牌是末流小技,你送這東西給朱應奎,他會如何看你?”

趙期昌很有信心:“稍後咱就準備,過幾日給珠珠送去。珠珠驗驗成色,再說好壞不遲。再說,這東西人與人聚在一起,也是少不了的消遣。說不得皇帝在宮裏,也會跟太監閑了打上幾局。”

馬吊牌的玩法在趙期昌看來模式簡單,麻將牌現在發展也沒那麼多花樣。一種牌是一種數學邏輯體係,撲克牌是經得起考驗的牌,他又有很多的玩法,足以推銷出去。

賣錢,還真是小看了這東西,送到宮裏才是合適的去處。

說不得,皇帝一高興,就能給他砸下一些很寶貴的東西。錢財賞賜就不要奢望了,大明的皇帝和朝廷一向很摳,一場大戰下來給主將百兩銀就很豐厚了。但各種官職賞賜,絕對不薄。

他最想要的就是將自己的世職提一提,來個世襲千戶很多事情就好辦了。

他的心急一向是從行為上展現,拿起鞭子就開始駕車,讓張祖娥哭笑不得。她還以為帶她來這裏看海,零碎小雪下,兩個人能談談以後,再相互留詩一首以作紀念……

沒看很多遊記小說裏都是這樣麼,遊學的士子偶遇佳人,花前月下以詩詞琴棋畫交友,再感歎一下時政際遇,多有感覺?

“呔!”

趙期昌揚鞭牛車掉頭,張祖娥扭頭看一眼海麵,又看看不懂風雅的背影,又抬頭看著白色雲層,眨著眼睛,她可是一路過來,醞釀構思了幾首能應景用得上的詩詞。

一路回返,趙期昌握著鞭子左右指著周圍小坡、或小丘陵乃至是較為顯眼的石塊名字。

指著南邊,兩裏外兩塊在小丘上突起的岩石,趙期昌道:“周圍山、石都無好名字,那兩個還不錯,叫做鴛鴦石,成雙成對。不過還差了點。”

張祖娥扭頭,隱約兩塊大石立在小丘坡上倒也顯目,名字也好聽:“差了什麼?”

“小石頭,一對鴛鴦怎麼也該有一串小鴛鴦才應景。”

揚著下巴,趙期昌理直氣壯:“花開雖美,求的還不是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