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兄弟之盟(1 / 2)

“家中簡陋,世兄多多包涵。”

白石墩門前,趙期昌拱著手,身後慶童、龔顯侍立,一旁趙財也哈著腰,禮數很是周到。

今天張承翼的確是出門不順,洋溢著笑容還禮:“給三郎添麻煩了,又久聽父親大人讚揚三郎會操持家業,愚兄心中好奇的緊,正好今日圓圓心願。”

他目光瞥到龔顯矮壯身姿,心裏咆哮著,如此猛將卻落入三郎手中,上蒼何其不公!

他眼中,衛裏武藝最高的是武學楊教授,其次是……後來遷回來的田啟業,然後是戚繼光這個毛頭小子,最後才是他張承翼。

不過田啟業多有舊疾,楊教授年老,他才是衛裏武技第二。可龔顯……這種猛人怎麼能留在衛裏?這人要不要臉,留在這麼個小地方欺負人?

至於陳明理,在這個衛裏匠戶出身強人,在張承翼眼中還算不得衛裏人。

察覺到張承翼的眼神變動,趙期昌不以為意對著罩著鵝黃鬥篷的張祖娥拱拱手,對著張承翼道:“待飯後,弟領著世兄好好轉轉。請。”

側身,展臂,抿嘴笑著。

張承翼也展臂:“三郎先請。”

趙期昌便身子半側著在前領路,對著距離身後半步的張承翼講著墩中院子數量和大體布局,聽的張承翼連連點頭,一副賓主和睦的模樣。

早知道白石墩完全就是戍堡級別,張承翼早來幹這個百戶了……

一路上雙方都是很客氣的,等到了後院雙方下麵人散了,頓時氣氛就活躍了,畢竟要給下麵人做樣子。

後院正房,張承翼就放開了,扭著渾身一臉難受:“三郎快幫哥哥卸甲,這一路上遭罪。”

趙期昌與張祖娥同時邁步,互看一眼相互笑著,幫張承翼卸甲,問:“兄長,怎的延誤了一時辰?”

張承翼身上的甲已經被融化的雪水打濕,隻能怪沿海地區溫度有些高,雪落在身上還沒拍掉就融了。

罩甲卸下,張承翼外袍濕的透透,也將外袍脫了,一身白布中衣披著一領趙期昌的綠麵披風,站在屋中火盆旁咧嘴:“還不是這天弄的?一早見黑壓壓就沒想著趕路,結果又看雲過去了,就趕時間,誰想一出城就落雪,專門折騰人。”

張祖娥捂嘴輕笑:“不是兄長的因由,姐姐想著在城裏轉轉,給耽擱了。”

趙期昌握著燒火棍撥著炭火,輕輕搖頭笑了笑:“那正好天色遲了,今夜就在墩裏歇腳吧。長輩都不在,咱這幫小的處事也自在。對了,嶽父大人怎沒來?”

張承翼也樂的張茂不在,嘿嘿笑著:“去水寨拜訪玄參將了,似乎還要跟著戚繼光他們去曆城述職。幾個倭寇罷了,弄的名堂還怪多。”

聽到腳步聲,趙期昌扭頭見孫孟娘,和張祖娥的侍女張春梅,大的那個夏折柳也在,端著各種灶房裏準備的吃食走來,他便展臂指著寢室:“走,好好暖暖,炕上說話。”

張承翼手掌搭在他肩上,揚著下巴沉吟道:“你小子說話總不著調,聽著卻合理。”

上炕時,趙期昌還認真觀察了一下張祖娥的腳。平時見她走路沒問題,就擔心是那種畸形的腳。上層社會的女子是個什麼腳他沒見過,隻知道民間女子雖然纏足,也隻是用布帶纏上,不讓腳長得太大。若真把腳弄廢了,作為勞動力也就廢了,整個人也就廢了。

唔,他想多了,纏足和裹足,看著是一回事的兩種說法,實際上也是。可大明朝卻不會將女子的腳裹成牛蹄一樣的東西,好端端將一個人弄得行動不便圖什麼?難道大明朝的男子審美情趣就那麼奇葩,會對著裹成牛蹄狀的畸形腳有獨特喜好?

這是大明朝,特立獨行能受吹捧,社會、士林思想五花八門的大明朝,或許真有這種奇葩,可絕對不會太多。正因為思想兼容,更不會大麵積裹足變成畸形的事情發生。

何況,大明朝的官員怕老婆是出了名,女人地位勉強還是有保證的。就算是有裹足導致畸形的,那也是偏聽偏信,不懂技術弄出的禍端。

畢竟,大明朝的朝廷沒必要殘害占二分之一的勞動力。至於我大清……

張祖娥的腳在趙期昌看來還是正常的,雖然穿著白色寬鬆筒襪,大體上的情況還是正確的,讓他狠狠的鬆了一口氣。

纏足限製腳生長他不在乎,千萬別成牛蹄那樣一團肉就好。他可不想剩下的幾年時間殺出一條血路,結果娶個……

說的長,實際上趙期昌就‘隨意’瞥了那麼一眼而已。

火炕上,張承翼摸著暖融融的炕,感覺骨頭都酥了,又見桌上的東西花樣不少,便說:“改天三郎來備倭城做客,哥哥一定好好招待。”

趙期昌正給他倒茶,斜視過去:“聽你的意思,是我沒招待好你?”

他對麵,張祖娥小手抱著最先給她倒好的茶筒忍不住低頭發笑,看著手中茶筒是竹筒雕花的,挺別致。

張承翼一愣,接過竹筒搖著頭:“就你趙三郎能拐彎抹角想這有的沒的,看你言行越發不似老實人。我這當哥哥,看來要好好考慮考慮,要不要當個擋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