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頭,見常信平忙著,搖頭一歎。
常信平往布巾裏裹好瓷實雪團,包好後在水裏浸了浸,給趙期昌敷上。
又拿起湯勺,舀著鹽薑湯另一手掰開趙期昌嘴,喂著。可就是喂不進去。
他扭頭,看向慶童:“我在軍裏時,學了一個偏門方子,興許有用。”
“說說看。”
“放血。”
慶童眉頭皺的緊緊:“若老爺因你放血而沒了,大房那位,族裏的人,不會放過你我。”
到時候導致趙期昌身死的罪名,絕對會扣在他們頭上。為什麼?就因為他們放血,就因為他們是趙期昌心腹。
常信平也是猶豫很久才提出這個想法:“戚、張、田三人就在外頭督軍操訓,老爺遲遲不醒若讓他們察覺到風聲。你好好想想,老爺就是能活,可能有人也不願讓老爺活。”
他聲音低沉:“還有,大房老爺來了後,你我最輕也要吃頓板子。說不得,就再也見不得老爺了。大房那頭兒的人,族裏的人,絕不會讓咱三房的人照顧老爺。”
“在大房老爺到之前,老爺必須醒來,老爺能做主,咱這幫弟兄才能活命,有飯吃。”
慶童起身,來到常信平身邊,俯視盯著常信平:“同室操戈?”
常信平點頭,仰視看著慶童麵容:“三房的盤口太大了,沒有老爺撐著,五爺撐不住。沒了咱三房,此番城東開荒、五家聯合帶來的東西太多了,沒咱三房鎮著,族裏早和大房吵起來了。趙家,族裏、大房、三房,缺一不可。”
吸一口氣,常信平繼續說:“興許,陳三爺帶不回五爺、七爺。五爺、七爺在族裏,那邊不會輕易鬆手。這兩位不在,大房老爺趕過來,老爺若醒不來,咱弟兄……”
說著搖頭:“誰都活不了,要怪就怪三房基業大好。”
慶童頭揚起,雙目眥圓:“有幾成把握?”
“不好說,最低三成吧。”
慶童轉身左右踱步:“讓咱再想想,大房老爺最快也要三個時辰才能趕來。說不得老爺……吉人自有天助,過會就醒來了。”
“希望如此。”
吐出四個字,常信平頭低著,麵容出奇的平靜,這麼嚴重的高燒給他的壓力太大,心中的念頭止都止不住。就怕這麼燒下去,醒來也是一個廢人。
帳外響起顏植的聲音,側耳聽了聽,慶童謔的起身,搓搓臉擠出一張笑臉,邊走邊深呼吸兩口,揭開帳簾出去。
“我家老爺偶感風寒,實在是不方便當麵道謝。”
慶童如此作答,從張祖娥小侍女手裏接住食盒。
張祖娥扭頭,眸子隱藏在掩麵盔簾下:“嚴重麼?”
慶童板著臉片刻,一笑:“對下麵都是這麼說的,昨兩日老爺勞頓的厲害,正睡大覺呢,咱這些兄弟也不願老爺累壞身子。就給下麵人說老爺身子不適,待老爺醒了,再來道謝、賠罪。還望到時候,給我等美言兩句。”
張祖娥點頭:“這也是應該的,等三郎睡醒了再說,別擾他了。”
“遵令。”
慶童笑著,右臂橫在胸前,麵上斂去笑容。
張祖娥搖頭:“你給我行什麼軍禮?忙你的去吧。”
慶童點頭一笑:“早晚都得聽,早幾日又如何?”
輕哼一聲,張祖娥轉身就走,小侍女張春梅臨走扭頭瞪了一眼慶童:“油嘴滑舌,不似好人!”
看著離去的張祖娥主仆,慶童緩緩轉身,眼眸眯著,難道是張家的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