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茂躺著,眼睛閉上思緒紛飛,聲音漸漸含糊:“三郎呢?做事大方,懂的收斂可不是一味的退縮,該是他的這孩子就沒手軟過。”
被子下,楊氏的腳踹了踹張茂,問:“你說,三郎與珠珠的事兒,你到底怎麼個想法。”
張茂睜眼,扭頭看著楊氏片刻,又趟正,語腔含糊:“打心坎兒裏說,咱也喜歡三郎。可事情,不是咱這個老頭子說了能算的。他們的事情能成,固然最好;若不能成,我張家的基業,雀哥兒的前途,子孫基業才是要緊的。”
“能不能成,要看三郎,要看命……”
嘀咕完後一句話,張茂呼吸綿長,已然入睡。
捏著針,楊氏沉吟片刻,輕歎一聲。她已經明白了張茂的底線,心中遺憾的同時也稍有欣慰,起碼張茂沒有想著主動毀約,將女兒賣給兩京高門。
宋朝流行爭著搶著娶那種攜帶高額嫁妝的寡婦,此時又流行富婚,一個攜帶一大筆嫁妝的女子,真的是搶手之極。
娶妻娶德納妾納色,這句話改成娶妻娶財納妾納色,一點都不衝突。
右軍營地,趙期昌裹著棉被坐在通鋪上,帳內被先後趕來的各類頭目擠滿,待人齊了,趙期昌才講述分贓後的收獲,並談及誇功遊街一事。
“弟兄們這兩日勞頓之極,明日早間延遲兩個時辰操訓。另外撥出五石軍糧,去周圍山民處換些梨棗、柿子等等果物還有各類野味,午間時給弟兄們吃頓好的。”
“另外,誇功遊街一事事關衛裏顏麵,各自回去都想想有無好的意見。明日傍晚飯後,再行集議。對了,龍山所寨門處今夜隻有龔顯一人守夜,選出三五人過去一起守夜。營中還有一些朱應奎賞賜的酒肉,一並拿去,別委屈了自己。”
這話一落,帳中頭目露笑,陳明理道:“師弟的意思是拉攏、示好龔顯?”
趙期昌點頭:“這人命不好生錯了人家,可本事稀世難尋。能有一份交情,將來也多一條路子。也無須太過熱情折了自家麵子,這個人心思靈活也有氣節,自損麵子去交結,隻會為人所輕。”
常信平道:“不若今夜小的與慶童、陳三爺過去?”
趙期昌點頭:“也好,明日你三人就休息,好好睡個大覺。”
很快,帳中各類頭目一散而空。
趙期昌的軍帳還是儲糧軍帳,油燈火苗跳著,山風刮來帳篷嘎吱作響,帳布抖個不停如同泛起漣漪的湖麵,陣陣呼嘯聲,陣陣寒風透過帳布透進來,趙期昌蓋了兩條被子,披風蓋在臉上,躺下後疲倦感更勝,隻覺得腦仁疼,沒多時就睡著了。
帳中炭火盆沒人照料,漸漸熄滅,一盆白灰。
夢中,回到了前世,他正在鎮子上散步,買了菜回家。
家裏的大院子租給了一家鄉音很重,笑起來咧嘴恨不得將上下兩排牙都露出來的河南夫婦。這家子還有兩個可愛女兒,一個初中一個小學三年級,在鎮子上這家子承包五十畝土地,還做收廢品買賣。
收的一個老舊電腦主機箱帶來了災難,電腦裏有最敏感的宣傳洗腦視頻。這家子報警,作為房東,他也被傳喚回鎮子裏問話。
災難開始了,抱著寧事息人的態度,那夥本地鄉下的瘋子隻得到了口頭警告。等他那天轉了一圈鎮上,看了看鎮子幾年內的變化後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