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看下頭,就盯著山壁,一步步慢慢走。”
趙期昌指著山壁間,要緊貼著才能挪過去,緊緊能落腳的石路說著,這石路是曆代采藥人開鑿的。
“你看,這山壁陡峭,隻要你不慌,上頭很難射中你。”
指著近乎是平麵的山壁趙期昌比劃著箭矢軌跡:“箭可以說是射不中你,他不敢露出大半截身子射箭,山風這麼大也射不準。或者從上拋擲石塊,也是一樣,很難砸中你。石塊他拋下來,是這樣砸下的,會從你背後落下去,擦不到你身上。”
手掌做著落石軌跡,趙期昌又說:“若石塊緊貼著岩壁落下,這很難辦到。若是如此,也有很大的可能在你頭上與岩壁碰在一起,石塊就會彈飛,也不會砸到你。”
慶童聽著,張嘴,微微抬頭看著岩壁,隻覺得藍色的天空刺目,刺的頭暈。
趙期昌拉著慶童腰間麻繩試了試,道:“爬到那顆鬆樹處,將繩子另一頭綁死。這樣,你也不會跌落後,撞回來受傷。”
說不出話,慶童點著頭。
趙期昌展臂抱住慶童:“千萬別怕,慢慢走,就沒人能傷你。”
“死……死了的話,老爺,咱能入祖墳?”
“會把你們埋到一起,做伴。”
慶童點著頭,背上綁著藤牌,腰後懸著一捆麻繩,腰間紮著麻繩向岩壁陡峭處移動,山風如刀刮在臉上。
趙期昌扭頭:“聽我號令發箭。”
說著轉身走向劉瘸子,在地上畫著比劃:“山上大致是這麼個形勢,拋射的話,多少把握?”
劉瘸子握著一根箭也比劃著,張嘴:“老爺,山風不定,而這裏弟兄們手裏的弓強弱不一,弟兄們也無訓練。拋射……很難。”
“盡人事聽天命。咱計算倭寇位置,你計算力度、射角。”
一直沉默的劉磐開口:“要不今日就稍作試探,待明後兩日風力弱時,再攻山。”
趙期昌搖頭:“今日山風大,是壞事也是好事。劉大哥,這麼大的風,倭寇在山巔可比我們難熬。多折騰一會,凍也能凍死他!”
劉磐想了想,扭頭給龔顯一個眼色,龔顯腰間也綁著麻繩,背背藤牌,腰間各掛一口刀,走向慶童位置。
山風呼嘯,各處呼喊聲隱約傳來,趙期昌手指在地上一點:“這地方,得我號令時,三輪拋射!”
劉瘸子瞅一眼,這地方就在頭頂三十步,向裏三步的地方。計算著道:“七鬥弓抬高七分三,拉八分滿;八鬥弓抬高七分五,拉滿七分五;九鬥弓太高七分五,拉七分滿。望山照紅箭處射,望山再向右偏兩步。”
命令傳達,他張弓捏著綁著紅布帶的箭矢射出,釘在頭頂正上方,緊挨著地表的土層裏。
聽著劉瘸子下令、見他射箭,劉磐眼神詫異,顯得有些不可思議。這真是邊軍夜不收?這分明是衛裏武學出來,而且還是武舉人那一茬水準。
弓手是來拋射壓製的,弩手是打擊視界內倭寇,保護弓手的,至於銃手就是來嚇人、碰運氣的。
趙期昌也隻是賭一把,隻要慶童開始行動,頭上倭寇在他預算的地方出現,那這一輪拋射多少能有點希望。隻要射傷這倭寇,慶童就能攀到山壁那一頭斜向上的幾塊突出部,從這裏往往上爬,也就不到一丈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