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日初景色(2 / 3)

死的是於家子弟,就算死的是衛裏軍戶,這也是衛裏人。

倭寇可以投降,必須陣斬幾人後才可以。現在就這麼投降,這裏的人回衛裏,都臉上不光彩。

於學孝死了,盡管這個人與趙家、張家有點小衝突。過去百年時間衛裏各家彼此就不缺這種小衝突,今天在衛裏鬥來鬥去說不好明日就要並肩作戰。小衝突那麼多,就有點像孩子吵架。

李虎臣的兒子李讚之所以離開衛裏,就是這個人江湖氣太重,忽略了衛裏的人情大局。搶親可以做,可他做的太過出格,這種不守規矩的人留在衛裏隻能成為禍端。

如果這裏登州水寨的人多,那可以試著勸降,他們沒必要顧忌衛裏人感情。可這裏是登州衛,人最多的是衛裏人。盡管勸降是成本最低成果最大的一種策略,可沒人願意這麼幹。

倭寇都困死在神豬嶺,弄死就成了,勸哪門子的降?

冷場片刻,戚繼光才開口:“先選六名敢死士,各處有善射之士也都調來,稍後做好準備,便開始攻山。”

見沒人開口,戚繼光道:“我家中陳景頗有武力,膽氣過人,可充任敢死之士。”

說著看向張茂,張茂抿嘴想了想:“我家張振可堪一用。”

兩人又看向田啟業,田啟業稍稍猶豫:“魏雙刀。”

這是派死士,有多高職位就得有多大犧牲,三個人瞥向趙期昌,趙期昌麵容稚嫩不失英氣,張口:“趙慶童。”

戚繼光又開口:“樓敬倫。”

已經選定五人,戚繼光扭頭看朱應奎,張茂幾人也看過去。

朱應奎手裏可沒這種可以犧牲自己的死士,他看向徐承貞。

徐承貞則頭死死埋著,他是在兩京、漕運體係混不下去,才在登州水寨混日子。手底下真有這類死士也不會混到這步田地,畢竟水寨裏的多是戰兵,就算是衛所班軍也輪不到徐承貞去收買軍心栽植心腹。

他是典型的兵將分離,這就是他在這裏正三品品級最高,卻人人看不起的原因,他手裏沒人。說的難聽了,衛裏軍官都是地主兼武裝頭目,徐承貞失去基業就是個打工的。

朱應奎為難之際,劉磐開口:“龔顯。”

戚繼光見人齊了,便說:“各處選善射之人,軍中銃手、弩手也有一些。其他會射箭的弟兄也拉上去,射不死倭寇也能壓住他。三刻後,中軍帳前集結。都說說,還有無旁的問題。”

沒人開口。

稍後開始分組,戚繼光出兩人自成一路,張茂與田啟業兩個老軍一路,讓趙期昌與劉磐一路。在照顧趙期昌,趙期昌手裏沒幾個人,將長隨都報出來可知有多窘迫。

這種安排擺在麵前,就是讓趙期昌帶人上山劃劃水意思意思就成。否則最合理的配置應該是趙期昌與張茂一路。

神豬嶺西側山腰,這裏是攻山最難的地方。

善射的軍官、軍士都去另外兩路,擺明了讓趙期昌這裏成為佯攻。

慶童頭上纏著三層布將腦袋、臉頰包的緊緊,脖間裹著厚厚圍巾,為的就是防箭、防風。大拇指粗的麻繩綁在腰間,麻繩另一頭綁在一顆鬆樹根部。

經過選拔和匆匆試射考核的三十餘名弓手擠在一起,劉瘸子站在最前張弓,連射三箭,扭頭道:“抬高七分,射箭時望山偏右兩步。”

隊伍後麵,五名銃手、十名弩手站成兩排,火銃、輕弩架在架子上,瞄著頂上山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