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祖娥露出笑容,兩顆小虎牙:“棋品可見人品,不負本心才是大丈夫。”
趙期昌頷首,拱手:“過幾日可能會拔營,周圍山景不錯,明日若天公賞臉,咱一起轉轉吧。”
張祖娥微微點頭,這次分別後兩人以後說不好就是永別,就是再見麵,也是在婚禮時。
接住慶童遞來的勇字盔,趙期昌扣上邊走邊係著盔帶。
未多時,張祖娥看著坡下山峽裏五十餘騎驅馳而去,十來輛車子跟著,漸漸消失在視界中。她望著漫山遍野的雪,潔白一片,十分可人,隻是雪光刺的眼睛疼,發酸。
中左千戶所東北二裏,山路間紮著哨卡。
於學孝身穿輔軍黑邊紅底號衣,披著羊皮大氅懷裏抱著一杆紅纓槍站在火堆旁跺腳。周圍四名族裏弟兄眉飛色彩,滿嘴粗鄙之言。
不就是玩女人?有什麼好說的?
於學孝吧嗒吧嗒嘴,拄著紅纓槍也是心神馳往。莫名其妙被中左所的寡婦、暗娼勾搭上,他可連著享用了幾夜齊人之福。
身子都空了,滿腦子的白花花,還想著要不要成家後收來做個小妾,那滋味兒真的是誰用誰知道。
一輛牛車從南駛來,於學文一襲罩甲,盔頂赤旗蕩漾著,臉上僵笑著。
牛車停下,於學文跳下,來到火堆處拱手:“兄長。”
於學孝看一眼牛車,看著弟弟勉強的笑容:“阿弟,怎麼這幾日都陰著臉?哪個不長眼的惹你了給咱說說。”
搖著頭,於學文頭垂著:“沒人招惹,就是心裏不痛快。不是寨子邊有秀才讓倭寇殺了麼?那朱應奎不給好臉。這不?家裏為了消災買個笑臉,咱這兩日忙著置辦這一車野味、酒水。白花錢,誰能高興?”
於學孝低罵兩聲:“算咱家裏倒黴,烤烤火再上路。”
於學文勉強笑著:“反正給外人也是白給,也不缺幾斤肉幾斤酒,咱兄弟喝兩口吧。”
拍著弟弟肩膀,於學孝咧嘴笑著:“這感情好,可父親大人這兩日也愁眉不展的,也是這事逼的?若這樣,車裏東西還是不動了為好。”
搖著頭,於學文道:“真不缺這點酒肉,姓朱的不是這點吃喝能打發的,人家要的是銀子,送酒肉隻是個由頭,無礙的。”
沒多時,火堆旁於家族兄弟六個,刀槍上紮著肉串,伴著辛辣酒水吃喝起來。
“稍後還要在龍山所見姓朱的,一身酒氣不好做事。”
於學文如此說著,隻飲了一碗暖身子,給其他五人烤肉,聽著他們亢奮言談,閉著眼睛搖晃著腦袋。
見一個個都大舌頭,說話毫無邏輯吹牛時,於學文側身與於學孝靠在一起,問:“兄長,趙家小兒歹毒不講情麵,要不要弟弟找人給他長長記性?”
打著酒嗝,於學孝眨著惺忪醉眼:“犯不著。三叔父講的對,人家做的不過分。是咱讓姓李的灌了迷魂湯,糊塗做事沒講衛裏情分,人家打回來也是報應。再說了,老二你看看趙家那架勢,蹦的那麼高,胃口大的嚇人,自有人收拾姓趙的。”
“兄長,趙家小兒還是過分了,兄長可以……”
於學孝抬手打斷弟弟,搖著腦袋:“不合算,衛裏的仇鬧下去咱於家麵子有了,可各家各處怎麼看我於家?要有大局,衛裏安穩就是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