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三教九流的說法,九流還有根據地位、經濟、道德來劃分上九流、中九流、下九流的細致講究。
三教九流中三教是儒道墨,墨家消亡後佛教補上,九流從帝王排到最末商人,也是上九流排序。
上中下三等九流中,“上九流”是:帝王、聖賢、隱士、童仙、文人、武士、農、工、商。
“中九流”是:舉子、醫生、相命、丹青、書生、琴棋、僧、道、尼。
“下九流”是:師爺、衙差、升秤(秤手)、媒婆、走卒、時妖(拐騙及巫婆)、盜、竊、娼。
從這個此時流行的排序中可見,士農工商是不準確的,應該將士的定義講明白,士是預備役官員,宋以後文武分流明顯,應該分為文武,士軍農工商更為精準。可大明軍戶、戰兵的苦逼待遇,讓他們隻能接受士農工商這個排行,還從士一級中,被潛移默化的剝離出去,成為活在上九流的賤役,還比不上某些下九流職業。
所以別看陳明理人五人六是個人物,可若真是個人物,他也不差錢,可怎麼就討不到一個稱心如意的婆娘?他看得上的人家看不起他,看上他願意跟著冒險的,他又看不上。就這麼高不成低不就,一直拖著。
這也是趙期昌一直很在意自己世襲小旗的原因所在,有這個身份在,他在名義上還是上九流人物,各種潛在福利都可以在國法許可內發掘出來。
眨著眼睛,趙期昌咬著下唇揚著下巴想了片刻,道:“這是一個問題,另一個問題就在這個問題後麵。這個問題咱都能看得見,上頭那幫人都鬼精鬼精心思比鬼還鬼,他們就看不到?若這個封鎖的問題不解決,這些人吃飽撐著在山裏搜?別說倭寇,就連偷雞賊都跑的沒了影。”
陳明理點頭:“是這麼一回事,若封鎖無誤不出差錯,上頭人這麼做還有理由。可,弟兄們都看的著,就衙門那麼點人,是封不住山的。”
趙期昌一笑:“因故,事情已大致明白了,上頭人也知道,現在的龍山周邊很幹淨,留著的青壯都是良家子。而上頭人繼續掏錢糧搜山,不是嫌錢多,而是非要這麼做不可。不做不行,咱這些弟兄才有幸吃一次公糧。”
常信平摸著下巴,扭頭看著趙期昌,有些疑惑:“可……老爺,查倭是大事。衛裏出軍,必須給上頭一個說法。現在戚掌印那裏已成騎虎之勢,查到倭寇才能交差,若查不到,衛裏可就變天了。”
的確,出軍查倭必須得到都司府許可。倭寇潛匿進來,戚繼光有失察瀆職之罪,現在可能是戴罪立功。查出倭寇一切好說,若查不出就是自找麻煩,拿自家富貴,乃至是性命開玩笑。
趙期昌皺眉,如此推斷戚繼光必然扛著很大的壓力。幾乎與尋死沒什麼區別,因為現在龍山周邊有案底、心裏發虛的山民、馬戶基本上想逃的都逃了,可能存在的倭寇能潛匿那麼久,必然也會逃。
陳明理也低頭沉思,眉毛皺成一團,額頭滿是皺紋黑線。
慶童低聲道:“老爺,戚平安來了。”
趙期昌點頭,戚平安是戚繼光的人,不能當著人家麵討論戚繼光的事情。有事可以當麵直接詢問,沒必要討論猜疑。
高家村下來二十餘人,戚平安在前,身後跟著一名拄著拐杖的高家族老,這族老身旁跟著兩名中年人,一名是身穿漿洗發白的青布儒袍的清瘦中年人,看樣子就是大齡童生;還有一個腰間掛刀,穿著老舊半身罩甲,一手提著哨棒頭上戴著一頂掉漆勇字盔,看模樣是本村保甲。還有高家莊十餘名手持刀棍的青壯,說的好聽是團練或者鄉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