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再遇劉磐(2 / 3)

劉磐取了巴掌大魚丟入竹簍,將魚竿丟到船中,雙臂環抱在胸前取暖,苦笑著:“咱算什麼大來頭,交友不慎,現在可是亡命天涯的落魄人。”

趙期昌挑眉:“多大的事兒?劉大哥手裏的祥瑞,都不成?”

劉磐與戚繼光身份一樣,以後襲職就是正四品延慶衛衛僉事,不過延慶衛與登州衛這個半實土衛所不同。延慶衛現在因為居庸關修建已經撤銷底層軍戶編製,隻留下世襲軍官架子。延慶衛的軍官集體遷入南京,充入南京大營做事。

以當今皇帝修道的個性來說,白狐獻上去隻要不是謀反大罪,應該能免罪。

劉磐垂頭看著水麵折射的光團,搖搖頭:“難,幾乎沒戲。白狐讓咱送給了朱兄,這東西的確有奇效。朱兄看不上這東西,送給了他的朋友。”

“奇人。”

吐出兩個字,趙期昌好奇心滿滿,問:“劉大哥,信得過小弟這張嘴,不妨說說多大的事兒?”

劉磐抬頭看一眼趙期昌,咧嘴笑笑:“說出來,你小子保準嚇成一堆爛泥。”

趙期昌問他根底,他願意說那就表示這段交情可以加深發展,若不願意則還是現在,隻是普通交情,點頭之交。

趙期昌見鵝羽紮成的魚漂動了,看著劉磐:“咱不信邪,咱的膽量有多大,劉大哥是知曉的。本事不如劉大哥咱認了,這膽量咱可不服劉大哥。”

劉磐笑笑,拿起一旁酒葫蘆抿一口遞給趙期昌,望著星空長歎一聲:“咱衛裏有一家姓徐的指揮同知,這家老頭子會做人,順風順水在後軍府做了個都督僉事。將他家老二,也是咱過命交情的把兄弟塞到了楚王府曆練。”

“楚王府去歲發生一件震動朝野的大事,你可知道?”

趙期昌搖頭:“太遠,這偏僻地界,咱上哪知道?”

哼哼兩聲,劉磐罵道:“這事兒荒唐,楚王世子是個蠢貨,蠢的不能再蠢。狗日的與他老子爭風吃醋,搶先下手將那名妓藏到別處。他老子不好懲戒,要收拾狗腿子。你猜怎麼著?”

趙期昌飲一口酒,搖著頭將酒葫蘆遞過去:“天潢貴胄怎麼想的,咱一介小民哪能揣摩?”

“別說你,朝野各處都被這小孽畜驚著了。”

咕嘟咕嘟灌兩口,哈著酒氣,劉磐道:“這小孽障也算體恤部下,我的那兄弟被楚王打了板子。就在去歲正月,楚王府元宵酒宴上,這幫子不知死活的混賬暴起發難。我那兄弟充為殿中儀衛,以金瓜擊碎楚王腦門,那個小孽障還不解氣,鞭屍楚王造下大逆。”

哂笑片刻,劉磐罵道:“做下如此大事,卻心慈手軟沒能斬草除根。上報宗人府、禮部說是楚王宴中中風而死,上頭也認了這事。偏偏手軟,沒能將楚王親信殺絕,一名宦官破門而出,報官,便東窗事發。”

“皇上遣駙馬來調查核實,這幫子都被逮入北京皇城。去年五月,弑父的小孽障五馬分屍,挫骨揚灰;徐景榮也就我那混賬兄弟等護衛親軍三十六人處以碟刑,王府長史孫立等官佐一並腰斬。知道什麼是碟刑麼?”

趙期昌以前不清楚,現在知道,點著頭:“千刀萬剮。”

碟刑比千刀萬剮聽起來文雅不少,這件去年的事情在登州這邊就沒什麼風聲,反倒是四年前十月一幫宮女一起刺殺嘉靖,差點勒死嘉靖這件事傳的沸沸騰騰。

這就是赫赫有名的壬寅宮變事件,嚇得嘉靖皇帝從此再也不在宮城宿夜,在皇城西苑睡覺。

你想啊,宮女都是萬裏選一的秀女充任的,該多美麗?結果一幫子宮女,連著受牽連的妃子都被處於碟刑,這場麵對民間來說簡直是不可想象。

用極端殘暴的手段處置一幫弑君未遂的美麗宮娥,妥妥的國際頭版大新聞,民間傳的實在是熱鬧之極。就連趙期昌,也明白了碟刑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