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拿到了操守印,跳出城西那塊被侵蝕的不像樣子的沼澤立足城東,自然不可能拿走太多好處,這就是當盟主的代價。明麵上可以拿走最大的好處,可實際上必須滿足內部。
趙家就簡單了,原來規劃的是李莊百戶所以東,到劉家旺這一片。可趙鼎明是中所僉事,還要負責舊馬營改建市肆工作,其中趙家可以拿到改建過程中最大的好處。為了早日促成這件事,趙鼎明必須放棄。
畢竟趙鼎明在新的南城外市肆弄幾塊地皮,修建幾座酒樓什麼的都是很來錢又輕鬆體麵的生計。放棄這種體麵生計,回到老本行在土裏刨食吃,的確吃虧很大。
所以張家讓出名下五十頃,轉給了趙家,名義上還不是給趙家的,是給趙期昌的,屬於將來的嫁妝。
至於趙期昌與張祖娥的婚姻,要再等三年進行定親,五年內完婚。
會議便在夜色中滂沱大雨裏停息,各家主事人住在酒樓,趙鼎明與趙期昌坐在廣廳一角,喝茶細談。
趙期昌想不明白,張家怎麼讓出那麼大一塊地。名義上是五十頃的荒地,好好開墾則是百頃之地。雖然還荒著,屬於衛裏任何人名義上都可以開墾的公地。在口頭上作為嫁妝,實際上什麼也沒付出,也是一筆很大的投入。
趙鼎明酒後神色透著壓不住的喜色:“他家讓出的可是一個麻煩,還能贏得一個大方的美名,沒道理不幹。”
端著醒酒的蔥花爆香酸菜漿水湯飲一口,趙鼎明泛紅麵容透著細汗:“老三,你想啊,明日時衛裏人都知道,咱趙家握著二百頃荒地,拿著最大份額的荒地開墾地盤,誰不動心?人人都會想,你老趙家這麼點底子也吃不下這麼大地盤,給我一點又如何?”
不患寡而患不均,這才是最大的麻煩所在。
見趙期昌神色變化似乎理解,趙鼎明繼續說:“張家拿的土雖少,可灤河口一帶因灌溉方便,多有軍戶開墾而未報備的隱匿私田。張家動動指頭,就能收編這些軍戶為佃戶,大量熟田轉眼就能歸入名下。餘下的荒地也開墾便利,所以他家要的是眼前看得著,用得上的好處。”
趙期昌眨眼:“兄長,那灤河口以西的地?”
這是名義上張家給出的嫁妝,一直蔓延到劉家旺,再加上白石墩區域,都是趙期昌的地盤。
趙鼎明笑笑:“你想得美,這嫁妝還是等五年後再插手吧。估計到時候,灤河口西邊的地,你也插不上手。東邊的軍戶會讓張家打發到西邊,到時候你能收的也就是租子,沒想動那些土地。”
那邊沒有報備而私開的土地不少,開墾荒地不是問題,問題是沒有報備,是偷稅漏稅。這片地名義上歸中所,實際上歸備倭城管理。趙鼎明與張茂合起來,足以將灤河口一帶的軍戶坑死。
的確,張家要的是眼前的好處,眼前的好處還包括名義上那份嫁妝。
而趙家名義上有二百頃地,衛裏各家眼饞是個麻煩,更麻煩的在於田啟業部安置到中所後,總不能將軍戶的田撥給田家。這筆支出,還得趙家來掏。所以,趙家名義上的二百頃地,水份很大。
趙家內部還要進行二次劃分,很難說趙家是虧了,還是賺了。可沒法子,主動權全在張茂手中,四家聯合的集團中張家已經拿到了操守印,占據最大的主動。
聯合的利益在於後期,保證這個聯合的存在,是首要任務。眼前看得見,看不見的虧,隻要是必須的,趙家就得吃,沒其他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