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希望所在(2 / 2)

不像眼前,故作不知。讓馬兒不吃草,還要馬兒跑得快,這種情況下衛所衰敗速度大增。

英宗北狩那檔子事直接打斷了衛所、勳戚的脊梁骨。於謙太狠了,直接打散逃回去的五軍營編製另組新軍,導致失去部隊編製的五軍都督府成為空架子,沒有了爪牙威懾力,自然任人宰割。

五軍營就是歸五軍都督府直屬的班軍,與神機營、三千營同為京營三大營,被打散後改為各路勤王軍改編的十團營充任。十團營在武宗時期坐冷板凳,重啟衛所輪戍班軍。

好在武宗皇帝爭氣,既然五軍都督府被玩壞了,那就另外搞一套中樞軍事機構。這就是東西兩官廳的來由,將天下衛所、各鎮分別隸屬在東官廳和西官廳,撇開兵部、五軍都督府玩自己的。

於謙被複辟的英宗殺死,最高興的就是勳戚以及衛所,因為大仇得報。

武宗落水病逝,一係列對武臣的清洗下來,現在衛所實在是對中樞失望,沒幾個有心氣。

現在兩官廳還在管事,更偏向於戰兵體係;五軍都督府也被抬出來重新督管天下衛所,都督同知、左右都督都由宿將、勳戚充任。可他娘的五軍都督府真正管事的變成了一水的文官,都督府僉事在管事!

這是一個中樞對衛所戰鬥力不抱希望還嚴加抽血,衛所基層對中樞充滿怨恨的時代。

慢悠悠吃著餃子,趙期昌總結李濟的動機來由:“衛裏上下沒心氣、沒機會,可哪有活人被尿憋死的事情?隻要咱衛裏還握著土,那就有有希望。各百戶寨、火墩上下太過散亂,所編軍戶是軍戶,軍官調用又是另一碼事。能算是將不知兵,兵不知將,毫無統合一盤散沙。”

“不像我這白石墩,韓荊上下擰成一股繩卻跑了,這是因為他蠢。眼前,白石墩上下就是一家子,自然也能擰成一股繩搞開荒事宜。”

左手捏成拳給張承甲展示,趙期昌道:“咱這裏就這一點與各處不同,是上下一體五根指頭捏成拳。自然能握的住鋤頭開田,也能握的住刀劍殺賊。有這種格局、底氣,你說意味著什麼?”

揚著下巴,張承甲陷入深深的思索,隨後一臉茫然搖頭:“不甚明白,衛裏各家都知抱團的厲害。能聯宗的都聯宗了,與叔父這裏沒區別。那李濟……也犯不著如此?難道是,叔父想多了?”

趙期昌盯了張承甲片刻,挑眉:“不一樣,各家聯宗抱團與咱白石墩不一樣。白石墩這裏,我是有人有地有權沒人願意管我。而各家聯宗抱團,就算升上去,也很難真正擰成一股繩。因為內部大大小小的親戚太多,扯皮的事情多,人心難統合在一起。”

還是讓趙期昌失望了,張承甲沒察覺白石墩有不一樣的地方,搖著腦袋。

輕呼一口氣,趙期昌夾了個餃子:“咱還是吃餃子吧,你隻要知道,咱白石墩有一種東西,叫做希望就成了。”

“希望?”

“吃你的,希望就是盼頭。”

張承甲眨眨眼睛,笑著:“的確有盼頭,否則也不會來投奔叔父不是?”

趙芸娘又端來兩碗餃子,扭頭四望看一眼:“三叔父,慶童、管家怎麼不在?”

“陳家寨的老五會送些東西來,管家領著慶童出去接貨。”

趙期昌說著指指右首長凳:“坐著一起吃吧,等他們來還有好大一陣子。”

火墩門牆上,常信平穿著鐵葉子半身罩甲,坐在女牆垛口瞥一眼漸漸落下的夕陽,目光在四遭打量。

白石墩的牆、麵積完全比得上一座小型百戶寨,隻有南邊一座門。

墩東北角一方大石上,劉瘸子背著箭壺,硬弓掛在腰側,手裏拄著長槍扭頭四望。

慶童與趙大忠、全副武裝,在南邊官路邊與陳明心碰頭,也隻是拱拱手就散了。

七名穿著坎肩的黑壯漢子跟在慶童二人身後,徑直來到東北角突出部。

趙財迎上來,對七名陌生漢子拱拱手,對慶童道:“海上看不清楚,不知船是否來了。”

慶童看向當首的漢子:“毛壯士,若海裏失約,該如何辦?”

留著絡腮胡子的毛姓漢子搖頭:“不會失約,到海邊後,我兄弟七個自能離去,不勞三爺這邊費心。”

慶童點點頭,看一眼趙大忠道:“希望如此,再遲了水師巡哨就來了。”

登州水寨與福山所之間,會定期有往來的巡哨鷹船。別看鷹船這名字威風,隻是水師體係最小的戰船罷了,也就水手四五人,戰鬥載員十人出頭。

這撥人陳明心已經交給了這邊,若今夜失約走不了,隻能留在墩裏,這就是個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