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乘火打劫(1 / 3)

當夜,趙期昌的屋子裏。

前段時間撥過來十戶家生子本就讓房屋緊張,張承甲小兩口今天過來實在沒地方安置,隻能擠在趙期昌屋子裏。

他的火炕留給趙芸娘與孫孟娘睡,趙期昌與張承甲隻能去灶房裏睡。這裏隻有小小的火炕,前幾日一直歸孫孟娘睡。

張承甲躺在炕裏頭,頭枕著被子,一旁昏黃魚油燈照映下,手裏捧著封麵發黃的書看的津津有味。

火炕前,趙期昌坐著兩腳泡在熱水盆裏,孫孟娘坐在小凳上給他搓腳,讓趙期昌好生不自在。

這還是第一次讓孫孟娘給他搓腳,見他神情不自在,一旁趙財心裏發笑,翻開手裏冊子念著今日支出與明天的預算。

是他安排的這一出,既然養了丫鬟就該大大方方的用,當著姑爺的麵表示自家老爺與此前的不同,這樣才能體現三房的排場。

“此外,後日夏家酒坊的那幾個夥計會在劉家旺趕集,該談一談了。”

往前翻了兩頁,趙財繼續說著,看向趙期昌:“何二今日裝好石磨,最快三日,最遲五日內,墩裏人家就能吃上豆腐。”

趙期昌點頭:“知道了,管家早早安歇。”

趙財應下,對張承甲拱拱手,退了出去。

守在外麵的慶童進來,道:“老爺,今夜烽火台執勤的是成英、趙大忠、劉應武三人。前夜巡哨是趙大勇小隊,後半夜是小的。”

“盯緊了,有鬆懈的用鞭子招呼。”

“唉,小的曉得輕重。”

慶童出門,將勇字盔扣上,提起柱在門口的紅纓槍,看一眼正房燈光照映在窗紗上的纖長人影,抬頭闊步離去。

打發了孫孟娘,趙期昌將門拴好,見張承甲那模樣笑道:“今夜,委屈了你那小兄弟。”

沒好氣瞥一眼趙期昌,張承甲將手裏書丟在床邊,起身拉開被子道:“咱還沒那麼畜生,再等兩三年吧。”

他娘就是早早有了身子,生下他後就損了元氣。後麵生下他弟弟,沒撐多久就去了。這是個生孩子十分危險的年代,孩子危險,女人同樣很危險。

趙芸娘還不到十五,張承甲已經受到過警告,憋的的確難受。

趙期昌上炕,翻開書掃一眼,搖搖頭就撇到炕角,拉著被子道:“知道不?墩裏有一家男的早年是班軍傷了腰子也幹不了重活,婆娘頗有姿色拉扯幾個小的生計困難。常信平這幾個,似乎嚐了葷腥。”

“暗娼?”

張承甲扭頭看著趙期昌,有些詫異:“怎麼墩裏有這樣的人戶?”

妓是繳納稅,隸籍於樂籍的女子;娼就簡單了,悄悄接活的女子,是受各地教坊司打擊的行當。

拉好被子,趙期昌道:“誰家都有難念的經,一幫子光棍整日吃飽了操訓,沒個婆娘也難熬。咱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你若憋的難受,十幾文錢就能來一發。”

來一發這個詞,可以負責任的告訴大家,已經在更早的時期開始流傳了,不限於口頭,書裏就有。

兩個人生活了兩三年,菜市大街各家女子就是他們的日常話題。

至於花柳病什麼的,趙期昌沒聽說過。貌似西夷人沒大規模出現在內陸港口前,是沒有這種病的。

想了想,張承甲低罵:“包藏禍心,休想慫恿咱跳火坑。”

趙期昌咧嘴笑了笑,吹滅魚油燈躺好,望著黑漆漆的屋頂道:“你珍惜我家芸娘,外麵這都是小事情。隻要別弄出個吃奶的上門,你那個泰山大人,知道了也不會說什麼。”

還是搖頭,張承甲低聲道:“說的好聽,你這三房上下,都是大房耳目。咱與旁人家婆娘多說幾句話,一個個嚼舌頭過去,老泰山豈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