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姚不期又說道:“我甚至懷疑,木籽離已然曉得姚平並非煒帝所出,如此一來,她便更需要一支力量用以自保,再為她的兒子鋪就帝王之路。此般,無論她將來以什麼樣的身份進入朝野,前朝公主,或是新朝皇後,眼下先利用既有優勢,扶持屬於自己的人,慢慢削減強敵東方鑠的勢力,逼他加速造反,也降低了造反之後肅清餘黨的難度。待事成之後,再利用姚平助她進一步擴大實權,等時機成熟,無論她是否選擇昭告天下姚平的真實身份,她都已然大權在握,這把龍椅,終歸還是傳到她兒子的手裏。”
他發出了微不可察的輕笑,“沒想到,幾個男人之間的遊戲,最後的贏家卻是她這枚棋子,哈哈,有趣,真是有趣。”
陰影中的男子沒有說話,他看著姚不期的背影,眼神變得複雜起來。
次日午後,沁蘭宮。
“綠兒,今天的藥味道怎麼這麼奇怪?”木籽離剛喝了一口,便放下了藥碗。
綠兒向她比劃著,意思是說:她看了醫書,書上說常吃同樣的避孕湯藥可能會導致不孕,因此,她便試著換了配方,做了新的湯劑。
木籽離的心裏泛起一陣酸澀,暗自苦笑。
自己是否有將來還是未知,綠兒倒擔心起自己將來是否還能懷孕,真是瞎操心。
不過,她還是被綠兒的操心感動了。
她走到綠兒的身邊,給了她一個擁抱,玩笑似地說道:“謝謝你這麼為我著想,不過啊,我倒是擔心你這半路出家的郎中的手藝,會不會吃死人啊?”
綠兒白了她一眼,拿起紙筆寫了起來。
這半年以來,木籽離教會了綠兒識字寫字,如今,她已能寫出一手漂亮的楷書。
綠兒將寫好的方子遞給了木籽離,她一瞧,這配方竟然沒有絲毫問題。
“你能耐了啊,這方子竟一點毛病沒有!說!你是不是和哪個禦醫勾搭上了,背著我偷偷學藝?”她放下方子,假裝生氣地質問綠兒。
綠兒緊張地直擺手。
“還敢騙我!快說!”木籽離壞笑著掏起她的咯吱窩。
綠兒笑著躲避,兩人一路小跑奔出殿外,在院中嬉戲打鬧。
突然,木籽離被人從身後攔腰抱起。她驚呼一聲,看清了來人,正是一日不見的姚不期。
綠兒行完禮,趕緊退了下去。
“夫君,你來啦?”木籽離用軟糯的聲音說道。
“嗯。”姚不期的聲音有些沙啞。他沒有低頭看她,隻是抱著她向殿內走去。
木籽離心中一驚。
半載以來,她幾乎日日承歡,自然非常清楚他發出這個聲音意味著什麼,可是看他神色平靜,不像是要做那件事的樣子呀?莫非他患了風寒?
她將手探上他的額頭,觸手間並無異常。
“夫君,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她擔憂地問道。
此時,姚不期已經抱著她進入了內寢,將她放到了床上。
木籽離的心中湧起不詳的感覺。她覺得,今日的姚不期和往常不同。
“夫君?”她坐在床沿,看著他,小心翼翼地問道。
姚不期在她的麵前蹲了下來。他一眨不眨地看著她,一雙丹鳳眼裏透出了一種她從未見過的神色。木籽離覺得,此刻在她麵前的不是他,或者說,這才是真的他。
他認真地盯著她看了許久,直看到木籽離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才緩緩起身,用雙手輕輕地托起她的雙頰。他的鼻尖貼著她的,雙眼對著她的,隨後,緩緩地將她的下巴舉高。直到他的唇碰上她的之後,他才輕輕地在她的唇上畫出軌跡。
“我心悅你。”
他的聲音無限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