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紫宸殿內寢。
“看來,那些臣子對你最近的行為頗有微詞啊。”一個男人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姚不期臥躺在榻上,漫不經心地撩著一縷青絲,淡淡地說道:“那群糟老頭,從前天天逼著我往後宮跑,如今遂了他們的願,又說我荒淫誤國,想來隻要我不是去找他們自家的女兒,總少不得被說三道四。哼,我這個皇帝,不如讓他們做得了。”
“依我看,他們所言非虛。”那個男人並未理會姚不期的抱怨。
姚不期將那縷發絲湊到鼻尖,陶醉似地聞了聞,道:“連師父也以為我荒淫誤國?”
“誤國倒是未必,不過,”男子頓了頓,向姚不期投去一道銳利的視線,聲音冷沉,“你可是對她動了真心?”
“真心?”姚不期將頭發甩到一邊,坐起了身子,懶懶地回視道:“我的真心,早在當年我殺那個人的時候,便沒有了。”
男子收回了視線,說道:“你可是在怨我?”
姚不期將目光投向了頭頂的帳子,淡淡地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數,而我的,恰好便是如此罷了。”
空氣歸於沉寂,過了好一會兒,男子的聲音才又響起來:“對於那些人的提議,你有何看法?”
“引蛇出洞。”姚不期淡然道。
男子點了點頭,道:“且看顧家那老頭敢不敢來吧。”
次日,姚不期便下了一道聖旨,宣顧維庸進京。
而與此同時,一道八百裏加急的密函悄悄地送進了顧家的大本營。
顧氏一族以商賈起家,在尋常人眼中,他們富可敵國,可再如何富可敵國,也不過是市農工商的末一流罷了。可是,身在大虞權力中心的人們卻知道,顧家的勢力遠沒有看起來的那麼簡單。他們如今仍舊以商人自居,乃是因為這是一層很好的掩護,實際上,大虞皇朝的各個階層早已被深植下了他們的勢力。
顧維庸是顧氏一族的大當家,這個外表看起來不起眼的老頭,卻是一兩句話便能改變一方經濟形勢,決定一方百姓衣食供給的人物。在這個世界上,掌握了金錢,往往就意味著掌握了權利。
“大哥,小皇帝這是設了個鴻門宴啊。”顧維仁說道,神色頗有些焦灼。
他是顧氏的二當家,也是西北顧家的掌門人,顧盈盈的父親。
顧維庸燒著他收到的密函,眉頭微蹙。
顧維仁見他沒有反應,便又解釋道:“這些個小事,以往那小皇帝可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找幾個無關緊要的人辦了,去堵悠悠之口。可如今,他卻讓您專程走一趟,這分明是知道了什麼,要對您下手,您萬萬不可去啊。”
顧維庸聞言,冷冷地掃了顧維仁一眼,道:“這還不是你那個好女婿惹出來的好事?”
顧維仁被他的眼風一掃,額上頓時沁出了幾滴冷汗。
“可這事兒,當初也是得了您的默許的。”他垂下眼簾說道。
“默許?我什麼時候默許顧家參與造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