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籽離轉身看去。
果然,說這話的,不是姚不期,還能是誰。
“陛、陛下?”她裝出一副吃驚的樣子。
姚不期慢慢地踱到了她的身邊,拿過她手中的孔明燈端詳了起來。
“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一雙巧手。”他看向她,眸色深沉,從裏麵看不出一絲情緒。
“陛下謬讚了,罪妾隻是閑來無事,瞎琢磨罷了。”木籽離垂首輕語。
“瞎琢磨?你這是自謙呢,還是自誇?”他嘴角輕勾,將她手中的火折子取了過去。
蓮花燈亮了起來。
“許個願吧。”姚不期說道。
木籽離順從地閉上眼,雙手交握,過了一會兒,睜開了眼睛。
“好了?”他問。
她點了點頭。
他放開手,燈緩緩地飄入空中。
“你許了什麼願?”待四周又恢複了方才的黑暗,姚不期問道,語氣出乎意料的溫柔。
“罪妾不敢說。”木籽離囁喏道。
自從他出現,她便開始盤算該如何說服他將她放出冷宮,又哪會有什麼心思許願。
“說。”
“罪妾祈求上天保佑吾皇龍體康健,平安喜樂。”
“說謊。”姚不期挨近了她,舉起她的右手,輕輕摩挲著這幾日因做手工而新增的傷口。
“你難道不是該祈求上天讓朕改變主意,放你出去嗎?”他的撫摸充滿著憐惜。
“罪妾不敢。”木籽離跪了下去,聲音有些哽咽。
“還是,你根本不想出去?”他一隻手輕輕地勾起她的下巴。
稀薄的月色裏,木籽離的肌膚如精靈般泛著冷光,那雙霧氣氤氳的桃花眼微微翕動,似是飽含著無限的幽怨與思慕。她沒有回答,她的眼神已經回答了他。
“看來你很不甘心。”姚不期的另一隻手輕輕地描摹她絕美的五官,慢慢地,自上而下,從左向右。
“罪妾不敢。”木籽離閉上了雙眼,兩行晶瑩的淚珠自頰邊滾落,滴在了他的手上。
“不敢?連日來,你又放風鳶又放燈,不就是想引朕過來麼?”勾著她下巴的那隻手轉為了捏的姿勢。
風鳶?他一開始就看見了?難道說,他一直在看著這裏嗎?
想到這種可能,木籽離決心試一試。
她睜開了雙眸,用一種哀婉委屈的眼神看著他,戚戚道:“夫君,蕊兒想你。”
不久前,當她還在山雨樓修習媚術的時候,香芍就曾驚豔於她的這個眼神,忍不住誇讚了她。她相信,她此刻的表情絕對可以打動眼前的這個男人。
果然,她從他那雙古井無波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漣漪,過了半晌,才又恢複沉寂。
“求朕。”他的聲音卻是冷漠。
木籽離一愣。
“什麼?”
“求朕要你。”他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好像說的不是風月,而是一個死囚的死期。
不知不覺間,四周的空氣漸漸凝固成冰,仿佛又回到了最冷的那幾日,木籽離瑟瑟發抖起來。
“怎麼?你不願意?”姚不期捏住她下巴的手猛地一使勁,木籽離被拉了起來,兩人瞬間麵對麵,鼻子之間的距離縮短為不到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