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籽離拿過他手中的瓷瓶往內仔細端詳,看起來就是一瓶清水,若非他的解釋,是萬萬想不到竟是如此劇毒之物。
“即便如此,也不能證明是他下的手,更何況或許先皇本就是痘瘡發作,症狀相同也無甚奇怪。”木籽離將瓷瓶遞了回去。
短短一年經曆了那麼多的波折,產子之後的木籽離仿若一夕間成熟,再不複往日天真。往日史書中一筆帶過的陰詭權謀如今活生生在眼前上演,還要拉自己入局,她雖心驚膽戰,卻也心如明鏡,絲毫不為東方鑠的煽動所動。她明白,眼前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東甌王之所以如此耐心地對她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其目的絕非助她複仇、匡複正統那般簡單。
東方鑠也沒料到這個不久前還狼狽不堪的女子竟如此難以說服。
“如果我說,我曾親自開棺驗屍呢?”他森然道。
“什麼?你竟敢褻瀆皇陵?!”木籽離大驚失色。東方鑠的不擇手段的確超乎了她的想象。
東方鑠神色自若道:“為了查明真相,不拘小節罷了,想必我那已逝的生死之交定會諒解。”
木籽離膽寒起來,心想這東方鑠是鐵了心的要自己與他為伍,可她仍想做最後的掙紮。
“可您畢竟沒有璟帝謀害先皇的直接證據,又有何明目舉事?此等謀逆之舉,不僅陷我與孩兒不義,更是將我們的人頭懸在刀上,先…我父皇定不希望我如此莽撞行事。不若等您有了更確切的明目,再另行對我安排。”
“哈哈哈哈,看來,你還是不信我。”東方鑠突然大笑道,聽似豪爽的笑聲在冰冷的石室裏回蕩,震得木籽離的心直發冷顫。
她提起全身最後一絲力氣回擊道:“即便一切真如你所說,我那雙親難道真的希望我和我的孩兒卷入這場紛爭麼?母妃當年見我卻未認我,想來她從未存著讓我複位的意思。為人母者,隻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安度過此生!”
朗朗之聲在石室中回響,木籽離從未想到自己說話竟也能如此鏗鏘有力。
“婦人之見!”東方鑠一改早前的和顏悅色,怒斥道。
“身為帝女,本就不該奢求尋常人家的安樂,更何況你身上背負的是此等血海深仇!若非先皇的子嗣悉數殞命,我也無需與你這般軟弱婦人多費口舌!若非我多年來苦心經驗百般保全,你早被姚不期的人殺了,又有何性命活到今日?若非我的人及時將你救回,你與你的孩子早已一屍兩命!難道淵兒沒與你說麼?姚不期如今已察覺到你的存在,派去殺木凡的人的目標本來是你!”
想到木凡的死狀與那日的激鬥,木籽離的臉刷的一下白了。
“你給我在你母妃的麵前好好反省!究竟是聽我安排報仇複辟,還是在此苟延殘喘。若下次我來時,你的答複仍舊如此軟弱,東甌國不養無能的蟲子,我定當親手送你母子與你的雙親團聚!”
東方鑠說罷走出了石室,轟隆一聲巨響,未及木籽離反應過來,石室的門便又重重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