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過去了,還未查清嗎?”蒼雲軒內室,姚平用碗蓋撥弄著茶碗,麵色冷然。
“屬下辦事不力,請王爺責罰!”
“責罰你有何用?”姚平放下手中的茶碗,道:“那婢女近來可有異常?”
“那晚之後,一切如常。屬下已查明,那晚她出府去了郊外燒紙錢,從現場看並無異常。”
“難道是我多慮了?”姚平沉吟道,疑惑地拿起鳳血珠端詳著,“可此珠又怎會落入一介尋常夫子手中?那叫木凡的夫子,來曆可查清楚了?”
“屬下去他原先住的地方探查過,帳篷已毀,內裏器物幾被清空,他的屍身早被天葬,無跡可尋。此人雖蒙那蘇圖賞識,可除了教北漠貴族讀書,與他人甚少來往,接觸過的也對他所知甚少,隻知他多年前離開中原去了北漠生活,是那蘇圖在某次出遊途徑他住處時結識的。”
姚平皺了皺眉頭,說道:“都城那裏可有線索?”
“據探子來報,此珠一直由先皇保管,可自先皇崩逝後便不知所終,有人親見此珠隨先皇入殮,按理說不該現於人世。”
“不,此物必是真品。”
姚平感覺著手中的溫潤,思忖著:難道是有人偷換了?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那個木凡麼?
“參與先皇喪事的人都還在宮裏嗎?”
“除了幾個病死的,全在宮裏。涉事之人眾多,個中細節尚未及調查周全,望王爺再給屬下一些時間。”
“記住,不可張揚。”
“是。”
屋中人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姚平拂了拂袖子,又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雖然他許可繼續調查,可心中已知多半是徒勞無功。若當初真有人瞞天過海調換了這枚真珠子,而這些年卻行事如此低調,那若不是因為途中發生意外以致滄海遺珠,便定是另有一番圖謀了。如今幾番波折珠子到了他的手裏,若真是後者,他也隻能靜觀其變。
可是時間過去這麼久了,也不見有什麼動靜。除了那個丫頭還一直惦記著,仿佛整個世界都忘了這顆珠子的存在。
難道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
他不禁覺得有些煩悶,打開屋門走了出去。
昨日下半夜雨便歇了,經過半日光照,地上已幹得差不多,隻有園中的花草還藏掖著昨日的痕跡,泛出潮濕的清香來。
他走向園中小亭,發現早已有人在那裏。
“你在做什麼?”
那人聞聲回頭,見是姚平,起身施了一禮。
原來正是木籽離。
“回王爺,我在研究風箏。”
姚平走上前。隻見昨日裏還好端端的風箏,此時已被肢解,七零八落地堆在亭中石桌上。
“這不是楠兒的新玩物麼?你怎麼把它拆了?”他語氣中有一絲不悅。
“還不是你昨日把它扔到雨中淋壞了。不過你放心,我和小王爺說是我不小心弄壞的,不會影響你們父子感情的。”
“你沒回答我的問題。”姚平語氣依舊不善,可見並沒領情。
木籽離解釋道:“是我答應小王爺要做一隻能讓人飛起來的風箏,所以他就讓我把這個拆了,好讓我琢磨做法。”
“那你琢磨出什麼了?”
木籽離說道:“此物做工精巧,咋看之下隻比尋常紙鳶樣式花哨些,其實內裏結構大有玄機。以新竹為骨,榫卯相接,交疊嵌合,配上這特製的馬拉紙,雖輕卻牢。更巧妙的是在竹骨上開了孔洞,使其不僅能夠迎風發聲,且因在不同位置打孔起到了平衡的作用,所以隻要用力得當,不要說以線轆放飛了,便是滑行也可飛出老遠。”
姚平對她的頭頭是道頗感意外,不過表麵上依然不動聲色地問道:“那你已懂得如何做你想要的風箏了嗎?”
木籽離說道:“我目前隻想到在骨架上做文章,好使人背著風箏乘風從高處躍下,像這飛鼠風箏一般滑行,雖不能如飛鳥遨遊天際,卻也能略嚐飛翔的樂趣。”
姚平哼了一聲,道:“若真這麼容易讓你辦到,那我朝的那些紙鳶師傅便都可拜你為師了。”
木籽離沒有理會他的諷刺,而是直視他,正色道:“那便請王爺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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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大半個月,木籽離天天都與風箏形影不離。姚雪楠風寒已大好,但仍被禁足於府中,不過,這正好也收了他的性子,讓他靜下心來陪著木籽離一起研究。
連日裏,兩人先是畫了好幾種圖樣,又吩咐下人去采辦所需的材料,不論是骨架還是麵料,幾乎將所有可用的材料都試過了,卻根本做不出他們想象中的東西。漸漸地,倆人都灰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