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見你就笑(七)(1 / 3)

一見你就笑(七)

青色小說

作者:愛喝水

上期回顧:

咖啡廳裏,夏冉涼偶遇晏弋的高中校友,女主一句“經曆了那件事,他應該很難再喜歡別人”成功勾起了夏冉涼的好奇心,於是開始了多方打聽……

如果變成植物,我願做一朵蒲公英,等風來,悄悄隨他而去。

求人不如求己,關鍵時刻沒一個靠得住的。這麼想著,我使勁地按下電梯鈕,數秒鍾後電梯門開,好久不見的蘇童迎麵出現在我的視線裏。一瞬間我們都定住了,她冷冷地盯著我,我都忘記要走進去了。

電梯重新閉合前,她伸手按下開門鍵,我忙側身擠進去。密閉空間裏,兩個人都不自覺地拉開距離,站在盡可能遠離對方的位置,然後沉默蔓延。

不是情敵,勝似情敵。特別是我和晏弋的關係,的確有點不清不楚之後,我不再理直氣壯,不知道該如何麵對蘇童。

“聽說你要重修軍訓?”

“晏弋的手機號碼是你給裴薇的嗎?”

共同製造的沉寂被我們同時打破,蘇童的問題也成功地將我削矮三公分,和她不平等了。混校電視台的,就是消息靈通,她話中帶誚,我隻好裝傻自嘲,嘿嘿笑著說:

“是不是覺得很有爆點?值得你們電視台做個專題報道。放心,我一定無條件全力配合。”“喲,”蘇童睨向我,勾起浮於表麵的淡笑,“你臉皮確實厚得不一般呐!”

這話好像意有所指。瞧出我的不解,蘇童笑容愈深,靜等電梯停穩開門,率先走出去又停下回頭,笑意依舊地對我說:

“冉夏涼,我們走著瞧。”

口氣既不滿又不忿,好像全副武裝對我宣戰。我措手不及,戰場在哪兒都沒摸清楚。那天晚上晏弋到底和她說了什麼,能激起她如此昂揚的鬥誌?

追出電梯,我在辦公樓前攔下蘇童,張口急問:“能告訴我那天晚上你和晏弋聊了些什麼嗎?”

“除了你,還能聊什麼。”

她繞過我,好像一秒鍾也不想和我多待,腳步飛快。我強脾氣上頭,小跑攆上抓住她的胳膊,鍥而不舍地追問:“聊我什麼?”

“你煩不煩?!”蘇童甩開我的胳膊,怒氣衝衝地瞪向我,一字一頓地道:“我問他為什不喜歡我?和你比,我哪裏不好?”

我咽口口水:“他怎麼說?”

“他什麼也沒說,隔著湖水一直望著你,我還有什麼可問的。你滿意了吧?”

不止滿意,還有點震驚。我之前怎麼也琢磨不出晏弋追求我的理由,其實不用琢磨,是我忽視了原本顯而易見的答案。蘇童轉身前,雙眸裏飽含怨懟,害我不敢直視。隻怪自己犯擰多問,像極了趾高氣昂的炫耀,活該被當成敵人一般仇視。

不過很快,“晏弋喜歡我”這件事如縷清風,又吹得我騰雲駕霧飄飄然,沒頭沒腦地給他發去條短信,約他見麵。他回短信說好後,我立刻就後悔了。約他幹嗎,談情說愛早了點,逼他表白,我又不敢。

唉,低穀裏的一道曙光,就是觸不到的溫暖啊!

曙光摸不到,大夏天的陽光倒是格外明媚。暑假來臨,校園裏明顯冷清了不少,樹影婆娑的林蔭道下,隻有我和晏弋慢慢走著。他穿著白色T恤,臉蛋像花兒一樣美。我穿著洗白的牛仔褲,臉蛋發燙,估計也像花兒一樣紅。

不止臉發燒,我還口幹舌燥,胸悶氣短,熱血沸騰,大腦超速運轉。

聲音一告訴我,隔岸相望就是喜歡嗎?隔的是鬧鬼的東湖,又不是天上的鵲橋。也許他隻是覺得瞭望湖水的造型很深沉,很有內涵。

聲音二提醒我,你別忘了他還有個陰陽相隔且念念不忘的好女友。愛之深,全世界都以為他不會再愛了。

聲音三質問我,要命的社交障礙你治好了嗎?難不成你打算整天用紙筆和他談戀愛,順帶親筆創作出一長篇愛情巨作?

聲音四說,你是多麼的喜歡顧迅,點點滴滴,經年累月……

“你怎麼了?不舒服?”

晏弋停下腳步,突然發問。腦子裏混雜的聲音頓時亂作一團,我瞪大眼睛盯著他,好久才用力搖頭。

他指了指路邊的長椅:“走,過去坐坐。”並排坐下,他朝我笑笑,不帶任何情緒起伏地問,“還在為明天的見麵糾結?”

求求你不要提醒我好嗎?再騰出腦細胞思考明天,一定會有更多的聲音竄出來騷擾我。

我忙在小本本裏寫出:“沒有,天兒太熱。”怕他不信,我又翻手掌給他看,全是涔涔細汗,折射出細碎光芒。

晏弋像是被我掌心裏的日光晃到,眼睛眯了眯,說:“你找我出來有什麼事?”

瞬間,腦子裏的聲音全消失不見,我沒有任何猶豫,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決定不去求證那道曙光是否真實存在。可手裏的筆卻如同不聽使喚般,飛快地寫下一個不情之請。

“明天和他們吃飯,你能假裝是我男朋友嗎?”

寫完我自己先嚇一跳,來不及遮掩,晏弋已經先將小本本抽走,高舉在陽光下認真地看過一遍,轉頭問:“為什麼?”

他似乎沒有還給我的意思,我隻能拿手機編造理由給他:“為了平衡。他們是一對情侶,我們最好也假扮一下,顯得有對稱美。”

他並沒有拆穿我,隻是笑著問:“你不能和我說話,又不能和我牽手,假扮情侶有說服力嗎?”

對哦,挑戰難度是有點高。本來我就不正常,如果見到顧迅,我一激動,再一失常……被他們戳穿事小,萬一我暗戀顧迅的秘密當眾被發現……我不敢再想了。

內心長歎一聲,我有氣無力地敲著手機:“還是算了吧。一起吃個飯而已,我會平常心對待的。”

段悠悠說得對,又不會要人命。可是我怎麼覺得,好像真的會要了我的命。

“其實,你沒有必要逼你自己去。”

也許是看出我的為難和膽怯,晏弋不複昨天那樣嚴厲,甚至和我一樣,顯得有些泄氣。他把小本本還給我,仰頭望向藍天上的流雲,眉目間仿佛劃過什麼不易被人捕捉的情緒。我捕捉到了,但卻猜不透,隻是覺得那一定不是屬於夏天的情緒。

他就這樣看著天,又開了口:“我明白偷偷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會失落,會忐忑,會憂愁,更多的時候是一種難以抑製的歡喜。然後你就會對和他在一起產生無限幻想和期許,想著那肯定更歡喜,更甜蜜,直到越陷越深,無法自拔。”

他在說誰?那個他喜歡的女孩嗎?難道晏弋對她也是苦苦的暗戀,從不曾表白。他又不像我,沒有社交障礙,為什麼喜歡得那麼深,卻不表白呢?現在人都過世了,他會不會遺憾終生,走不出來?

他肯這麼大公無私、舍己利人的幫我,該不會是不願看我重蹈覆轍,走上他的不歸路,將希望寄托到我的身上,讓我替他完成未完的心願吧?要不要如此偉大啊。

我越想越不是滋味,居然莫名其妙就渾身充滿力量,勇氣爆棚,在小本本上用力寫道:“我要去!必須去!誰不去誰孫子!”

這段每一個字都劃破紙的話,我雙手舉著杵到他眼皮子底下,拿給他看。晏弋輕輕推開,臉上露出笑容,一副孺子可教的樣子,點點頭。

我好像又聞到了陰謀的氣味。

Chapter 7

七月的天氣變幻莫測,上午還陽光普照大地,下午就雨幕籠罩人間。

我和晏弋冒著瓢潑大雨趕到約定的餐廳,顧迅和裴薇還沒到。坐在靠窗的位置,我用紙巾擦著淋濕的頭發,不自覺地總往窗外瞧。看見有並肩而行的一男一女,會連忙收回視線,低下頭正襟危坐。沒有等到該來的人,我又會再次將目光投向窗外,小心翼翼地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