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女子的身體因為血液凝固的原因而顯得有些發黑,在血跡的下麵,還隱隱可以看到已經出現的屍斑。
陳師傅已經開始擦拭屍體上的血跡,沈南也沒有閑著,拿著消過毒的毛巾,開始和陳師傅一起擦屍體。這名女子的胸部很豐滿,沈南卻沒有絲毫的異想,隻是專心的工作,心存敬畏,毫無褻瀆之意。
對啊,隻有全神貫注的投入到工作上來,沈南才會讓自己沉浸其中,仿佛可以忘記一切悲痛。
可是,思緒還是飄向了遠方,飄向了故鄉,家門口有一條小河,河很小,河水很淺,用幾塊大石頭架在河上,就形成了一個簡易的小橋。河邊是一片柳樹林,沈南小的時候,經常和小夥伴一起來這裏玩,捉迷藏,踩電棒,在這片小樹林裏,滿滿都是童年的回憶。每次,沈琪也鬧著要跟沈南來玩,可沈南嫌她跑的太慢,每次都被抓住,就不帶她來玩,沈琪嘴一撅,眼睛眨幾下,就哭了,媽媽就開罵了:“沈南,給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惹你妹妹,你帶上她玩怎麼了,別老惹你妹妹哭。”沈南無奈,隻得妥協。
沈南還記得有一次下雨天,他打著傘和妹妹走在街上,雨已經下了有一會了,樹上掛滿了水珠,沈南突然想搞點小惡作劇,抬腳向一顆小樹踏去,然後移開傘,讓沈琪淋一身雨,可是沈南剛抬起腳,另一隻腳就開始打滑,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濺了一身的水,沈琪卻不知內情,連忙把沈南扶起來,問道“沒事吧?”沈南卻還不死心,一腳踩在樹上,樹上的水嘩嘩全留了下來,淋了兩人一身,沈南這才發現,傘在剛剛摔倒時被自己仍在了一邊,並沒有那在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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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沈南不禁笑出聲來,又把自己拉回了現實。現實還是那麼殘酷,沒有一絲絲的改變。
屍體上的血跡已經被擦幹淨了,沈南發現,死者手腳有多處骨折,即使是這樣棘手的屍體,也並不罕見,隻是處理起來比較麻煩。三人盡量用手去把骨頭複位,屍體沒有感覺,能不開刀,就盡量不用刀,這也算是對死者的尊敬吧。遇到用手解決不了的地方,在開刀,將骨頭複位,再縫合。這樣的手術,要求並不嚴格,隻要外觀看起來沒有多大問題就行,但他們還是很認真的對待。沈南本就是醫科大學本科畢業,讀研時也專攻的外科,如果不是出現一次又一次的變故,沈南來到了殯儀館工作,他現在應該在某個大醫院當外科醫生。所以,這樣的手術對沈南來說是遊刃有餘。但林師傅還是不讓沈南動這些屍體,他隻能在旁邊打打醬油,遞遞工具什麼的。
死者身體上的傷痕和血跡已經處理完了,林師傅縫合的很小心,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有縫合過的痕跡。沈南給女子身上蓋了一塊白布林師傅和陳師傅就開始處理麵部,這是最重要,也是最關鍵的一步。和以前一樣,沈南還是打醬油。
沈南想起他來到這裏第一次工作時的情景,林師傅隻是讓他在旁邊看著,遞個工具什麼的就行。雖然沈南在上學時遇到各種屍體,標本,幹屍,油屍,還有泡在福爾馬林裏的屍體,沈南以為自己不會有心裏陰影,可是他錯了。他麵臨的第一具屍體是一位剛剛因病過世的老人,因為長期呆在醫院服用藥物的原因,老人身上有一種特殊臭味,沈南第一次直麵剛死去的人,麵對身體尚有餘溫的老人,沈南甚至有一種罪惡感,林師傅和陳師傅工作地時候沈南身體不由自主的發抖,給陳師傅遞工具
的時候,甚至因為發抖而把工具掉在了地上。陳師傅白了沈南一眼,自己低頭去撿,嘴裏嘟囔著:“膽小鬼。”倒是林師傅,示意沈南出去歇會,對陳師傅說:“你第一次不也這樣,比小沈還害怕,你說你哪會出去吐了多少趟?”沈南雖然在工作間帶到了處理結束,但他心裏任然很害怕,惡心的想吐,雖然沈南沒有直接接觸老人,但他還是洗了好幾趟澡,有事沒事就在洗手,總覺的身上不幹淨,一整天都不想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