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簡簡單單的問候之語竟然讓甄友前眉心猛地皺了起來,他本來就陰沉的氣質變得如同深淵一樣狂暴起來。他上下打量了何遠川一眼,輕蔑得問道:“你是活膩了嗎?你問這個是什麼意思?”眼中的怒火熊熊燃起,簡直想要將何遠川直接燒死。
“別急,我知道我自己是還沒活夠就是啦……那麼多遺憾的事情,還沒有一一被我親手改變,我希望的事情還很多,很多,怎麼可能活夠嘛。倒是你呢?你是已經活夠了嗎?為什麼我在你眼中看到的,除了絕望,還是絕望呢?”何遠川輕輕吐氣,微笑著看著這個可能比他還要大的不良少年,像是個耐心的師長一樣訓導起他來。
“是嗎……你知道嗎,我本來隻打算打斷你一根肋骨,但現在,我真的想……殺掉你啊!”甄友前冷冽的氣息瞬間爆發成了狂怒,就好像是一隻被踩了尾巴的猛虎一樣,劇烈的憤怒讓他真的想要殺掉眼前這個出言不遜的家夥。
甄友前立掌如刀,快如閃電的斬向何遠川的脖頸,他曾試過全力一擊下甚至可以打斷碗口粗的小樹,所以打斷何遠川那看起來並不如何粗壯的脖子,自然也是毫無問題。
畢竟這種隨隨便便就戳到別人痛處的家夥,在甄友前眼中看來,簡直死不足惜,所以他這一擊絲毫沒有留手。
“你知道嗎,隻有真正的強大的人才能反抗,而那些貌似強大的人,就隻敢將自己的恐懼和怯懦發泄到更弱者的身上啊……如果你想好好活著,這樣是不行的啊。”何遠川輕輕鬆鬆避過了這一擊,悲天憫人地感歎著,他這時候的樣子,倒像是廟堂裏布道的老僧。這就是何遠川以前最經常被莫冰取笑的一點了,他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對那些不行被他抓住的同僚宣講一些人生的大道理。換句話說,就是強行灌心靈雞湯了……
雖然說人光靠一些勵誌的話語改變不了自身的困境,但何遠川總是義正言辭地說:“無論如何,對深陷絕望的人來說,哪怕是一點雞湯一樣的話語,也是能讓他產生求生希望的……救命稻草啊!”
可惜這一碗雞湯隻是灌出了甄友前更大的怒火,他怒吼道:“你這種……你這種隻會講大道理的混蛋,你怎麼能知道我的痛苦!你怎麼能……知道我的痛苦啊!!!”滿含著憤怒的一拳激蕩著風,如同炮彈一樣衝向何遠川的心口。
這一圈端的是聲勢十足,甄友前自己都沒想到居然能打出這樣如同巨浪的一拳,因為憤怒,無意識的靈能彙聚到了圈拳上,甚至帶起了一陣空間中的震蕩。
“為什麼不能呢?你以為稱得上混蛋的爹媽,隻有你一個人有嗎!?你以為,你有這這點可憐的力量,就能擺脫那些陰影了嗎!有這樣的想法的你,才是個真正的混蛋啊!如果想死,就一個人去死啊!把你自己那點扭曲的痛苦發泄給別人,算什麼男人!啊?算什麼男人啊!”
卻說甄友前的奮力一擊再次丟失了目標,巨大的前衝力量讓他收不住腳,幾乎撞進了何遠川懷裏。在何遠川這個穿越前接受過特種格鬥訓練的靈能力者麵前,他這點三腳貓的功夫真是完全不夠看,畢竟論反應速度和力量,何遠川並不遜於他多少。在甄友前衝過來的瞬間,他就展開身軀,擺出了格鬥姿態。
戰鬥幾乎是瞬間就結束了,何遠川看來,甄友前的動作中幾乎全是破綻,重心太高,含憤出擊的一拳沒給自己留下任何後路。至於那靈能帶來的空間波動雖然對他造成了輕微的威脅,但在訓練中麵對過更多險境的何遠川也算是經驗老道。
所以他讓開之後先是調動靈能到手掌上,輕輕一揮之下就抹掉了那靈能在現世的異動。然後伸腳一拌,趁著甄友前重心不穩的時候對著他的後腦來了一記幹淨利落的手刀,抓住甄友前為保持平衡本能伸出的雙手手腕,猛地向外一拉,大喝一聲“破!”
甄友前的雙肘一聲脆響,瞬間脫臼,脫臼這種不算傷勢的傷勢,還不足以激發甄友前的狂暴姿態,所以他就此徹底失去了繼續戰鬥的能力。
“呸……混蛋,快放開我。”甄友前仰頭沙啞地吼著,他幾乎是眼對眼瞪著眼前何遠川,雙肘上傳來的劇烈痛苦讓他隻能硬挺著不倒下去,但目光裏的熊熊怒火並沒有半點衰退。他已經意識到了何遠川很強,剛剛何遠川卸下他雙臂關節的動作他都沒看清,隻是覺得一痛之下兩隻手就動彈不得了。
但那又如何……至少他的傲氣不允許他在外麵低頭,也不能低頭啊……否則回家之後……
“是嗎……竟然已經被一個瘋女人的積威嚇成這樣了……?”何遠川捕捉到了甄友前眼中一閃而過的恐懼,有點厭倦的搖了搖頭,慢慢放開了他,這樣膽怯到隻會對弱者凶狠的家夥,真的適合作為和自己拯救一切的夥伴嗎……何遠川思考了一下,還是慢慢問道,“如果說我給你一個離開那個家的機會,你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