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早上的七點四十分,回蕩在走廊間的上課鈴聲,逐漸消散。
將正經職業裝穿出地頭蛇氣質的高一六班班主任夏震西,手裏抱著一個深藍色的文件夾,踩著鈴聲走進了教室。
哄鬧的教室,頓時鴉雀無聲。
夏震西站在講台上,如將軍審閱軍隊一般,虛眯著眼掃過台下,而後開口道:“彭育強,把你那個惡心的蝴蝶結取下來,要是明天再不打領帶就不用來上課了。”
台下一片哄笑,隻見一個體型渾圓似球的男生,滿臉尷尬地取下了衣領上的蝴蝶結。
這還不算完,夏震西又如珠連炮般一一點名道:“何雲秀,把你的口紅擦幹淨再笑。”
“王鈺,我們都知道你眼睛小,所以把假睫毛給我取下來。”
“還有周祥,如果我眼睛沒瞎的話,我記得昨天你的頭發應該還是黑色的,為什麼今天變成紅色的了?兩個選擇,要麼今天放學染回來,要麼明天我幫你剃光頭。”
台下笑聲連連不斷,夏震西清點違紀學生也幾乎成了晨間檔的固定節目,畢竟南爾私立高中有不少學生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叛逆青少年,問題總是揪不完的。
很快,夏震西又抓到了下一個目標,那是一個單獨坐在一桌,正趴在課桌上睡回籠覺的女生。
夏震西陰森森地叫道:“秦可薇。”
叫一聲,無人回應,他不得不提高聲音再叫一次:“秦可薇!”
“到!”從睡夢中驚醒的少女,眼睛都還沒來得及撐開,便猛地站了起來。
在同學們的哄笑聲中,秦可薇逐漸清醒過來,吃力地睜開雙眼,看見講台上那個一臉和藹笑容的班主任,正笑眯眯地看著自己,關切地問候道:“做麵膜呢?”
麵膜?昏昏沉沉的秦可薇下意識伸手在臉上揩了一下,發現自己臉上竟然粘著一張卷子,急忙扯了下來,紅著臉低下了頭,作俯首認罪狀。
“你最近為什麼老是上課打瞌睡,晚上幹什麼去了?”夏震西嚴厲地問道。
秦可薇囁嚅一陣,支支吾吾地解釋道:“早上很早要到學校做黑板報,所以沒睡夠……”
“做黑板報也不是上課打瞌睡的借口,困了就扇自己兩耳光,立刻就清醒了,坐下!”夏震西頗有教師威嚴地說道。
他的目光又在教室裏掃視了一遍,見班級紀律終於重歸正軌,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今天有一件事要宣布……”隨後對門外招了招手,在門口等候多時的顧誠走了進來,站在夏震西身邊,“這位是從今天起轉入我們高一六班的新同學,來,做個自我介紹吧。”
“我叫聞人禮,日後請大家多多指教。”顧誠簡單了事地完成了自我介紹。
台下立刻有不少好事的男生開始起哄,瞬間炒熱了教室裏的氣氛。
夏震西不耐煩地敲了敲講桌,示意禁聲,然後說道:“先看清楚新同學穿的是什麼校服再起哄。”
於是全班同學終於將視線從顧誠那張臉上,轉移到了身上。
果然,男生們立刻就傻眼了,緊接著,卻是更多的人開始起哄了,其中甚至不乏女生,畢竟像顧誠這樣的已經不能算是稀缺資源的範疇了,應該說是新物種才對。
“唉,這幫小崽子……”夏震西暗自傷神地搖了搖頭,拍拍顧誠肩膀,說道:“班上還有幾個空位,你隨便選一個。”
這句話傳到了那幾名獨自一桌的學生耳朵裏,於是就看見那些獨桌的女生們一臉緊張又期待地注視著顧誠,甚至那名獨桌的男生也下意識地用手搓了搓油光可鑒的頭發,搞得顧誠心頭一陣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