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也問過岑淵好多事，問他是哪裏人，犯了什麼錯，才被人這樣對待，他卻從來都隻是笑而不語，不回答這些，隻以沉默相待。
久而久之，柏然也不問了，見他對醫術感興趣，而且很有天賦，他的那些藥材名字，他隻一遍，就可過目不忘。
柏然頓時靈機一動，收了岑淵做徒弟。
時間一晃，就是三年過去了。
前些日子好友來醫館裏敘舊，就聽到他說，郾城可能保不住了，他問為何，好友說，郾城所有人都染上了瘟疫。
好友說這話的時候，岑淵正好進來找他有事，聽到了這話，岑淵當時臉色就不太對勁，好像知道一些什麼，但他既然不說，他也選擇不問。
後來的幾天時間裏，他總是見到岑淵忙碌後停歇下來，就望向東邊，京城的方向。
郾城是在京城的東邊，臨安城在西邊，岑淵是在聽到好友說郾城保不住後，才開始有異樣的，所以柏然很肯定，他每天在看的，都是在透過京城，看郾城。
三年前在汀山腳下遇見他時，就知道他有朝一日會離開，但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他自己也沒想到，和這孩子相處久了，想著他如今要走，心裏還有些不舍。
恰好今日墨清寒來向他求醫，他便想著，讓他把岑淵帶走，他既然想去郾城，就去，他不會阻攔他。
……
從回憶裏回過神來，柏然望著墨清寒，沉聲道：“那三萬兩診金我也不要了，寒王帶岑淵離開臨安城，讓他跟著你，就算是付了那三萬兩的診金吧。”
墨清寒眉頭微皺，沉吟了片刻，還是點頭。
帶岑淵回寒王府，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隻不過往後的飯桌上，多添一副碗筷罷了。
柏然蒼老的臉上這才露出一抹笑容來，他收起藥箱，從椅子上站起來，去裏屋拿了一個箱子出來，打開箱子，從裏麵拿出幾樣東西，一一遞給墨清寒。
“岑淵是我的第一個徒弟，也是唯一一個徒弟，他要走了，我心裏還是有些舍不得。”柏然說道，眼眶微微的有些泛紅：“這些東西都是當日在汀山腳下，遇見他的時候看到的，我沒敢把這些東西給他，怕他看到這些東西會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
“等你帶他回去了，再把這些東西給他吧，這些東西放我這裏也有三年多餘了，是時候該物歸原主了，他明明知道東西在我這裏，卻一直沒向我要。”柏然低著嗓音說道，又從箱子底下翻出一大遝銀票。
“這些應該夠他在京城用一段時間了，要是用完了，你讓人給我捎個信，我再給他寄過去。如果他不願住在寒王府，還請寒王幫他尋個好的住處，銀子都算我頭上。”
“……”
柏然嘴巴就沒停歇過，一直說著話，直到最後說得口幹舌燥了，他這才停下來，給自己倒了杯茶。
墨清寒安靜的聽著他說完，眼睛掃了眼門外站著的某個身影，淡笑道：“我的腿是柏神醫治的，柏神醫既然有需求，我定不會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