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錚不回佟話,阿慶不得不帶著電腦,和佟錚在麥當勞裏泡了四個通宵。
這四個通宵中,徐路遙來過三次,當然,都是偷偷來的。她說過,工作中的佟錚,是會發光的,像個巨大的磁鐵,牢牢地吸引著她。今天,她恍然大悟,會發光的,不是工作中的佟錚,而是有目標,有牽掛的佟錚,為了他的家人,為了唐千貝而奮鬥的佟錚。
愛上一個人,隻要一秒鍾,一個眼神,一陣微風,而忘了他,卻要生生世世。徐路遙回來佟話,一來,是她也無處可去了,二來,她是回來找傑森的。可惜,傑森放開了她。聽說,傑森有了“新歡”,聽說,傑森的“新歡”還是唐千貝的姐妹,可即便這般,徐路遙也沒有太多感觸。感情的事,誰都努力不來,而努力不來,反倒讓人如釋重負。說穿了,她忘不了佟錚,還是別禍禍傑森的好。
麵談的時候,阿慶還穿了佟錚的衣服,他說穿了佟哥的衣服,就像佟哥附身了一樣。
佟話和呼和浩特方麵相談甚歡,約了一周後,去呼和浩特簽約。
佟錚仍馬不停蹄地推著嚴繡求醫,佟錚不放棄,嚴繡就不能放棄。
佟錚說了:“媽,您今年六十,後麵還有四十年呢,就天天躺床上了?您不打算接送唐唐上下學了?將來唐唐教您跳迪斯科,您就躺床上學?”
嚴繡鬥誌滿滿:“錚錚,隻要能治,媽準治,不管花多少錢,開多少回刀,媽眼都不帶眨的!”
這便是佟錚要的了。人生艱難,不能沒有希望。
方棟梁約佟錚,約到了西單。
方棟梁說,他女朋友幫忙找了個中醫,讓佟錚有時間帶嚴繡去看看,治,可能是治不好了,但也不可能治到更壞。
說完了中醫的事兒,佟錚就問了,咱倆大老爺們兒你約西單?怎麼著?逛逛?
方棟梁含情脈脈:“認識你這麼多年了,這還是頭一回,你讓我有了親切感。”
“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
“誇你啊。佟錚,原來的你,腦門兒有兩個大字,不服!這是長處還是毛病,我說不好。但如今你不不服了,你服了,這是好事兒。”
佟錚舉了雙手,自嘲的時候,也照樣是熠熠發光的。
方棟梁看了看表,像是等著什麼:“你說說我,過去傻不傻的。你張嘴就說你是狼,我是狗的,我還俯首稱是。打工的就是打工狗?別逗了,我們做多少事,拿多少錢,我們活得心安理得。我們也有追求,就算沒有你的永垂不朽,可我們也在拚命,每天擠地鐵,一手煎餅一手豆漿,每天開會,複印,被罵,常常加班,偶爾加薪,戴著麵具,和上司,和同事說著違心話,一輩子都在還貸款的我們,我們也在拚命。佟錚,我們不是打工狗,隻有自己被自己肩上的擔子壓垮了的,才是狗。”
佟錚捶了方棟梁一拳:“拜托,別再侮辱狗了好不好?”
方棟梁又看了看表:“Showtime。”
街心大屏幕,一檔叫“我愛我家”的節目,開始播放。程棟梁說,佟錚,你一走了之的時候,你們佟話上了一檔叫“我愛我家”的節目,大致上說,就是娛樂性的設計比賽。可惜後來,這節目被刷了,錄完就完了,沒能和觀眾見麵。我在我的行業,做了八年了,人脈多多少少還是有的,今天,我裏外裏費了十幾道手,讓這節目在這兒,和你見見麵。
大屏幕上,代表佟話出境的是阿慶。
主持人說:“我得八卦一下,你們這個‘佟話’二字,有沒有什麼含義?”
阿慶人模狗樣:“嗬嗬,‘佟”是我們老板,不,是我們老板兼精神領袖的姓氏,而‘話’是說,他會用他的手,他的筆,他的藝術,代替他要說的話,來表達他的理想,和我們共同的理想。”
阿慶不大上鏡,臉胖了不少,嘴還有點兒歪。
佟錚笑了,一邊濕了眼角,一邊就笑了:“你們幾個,都真有出息。”
“怎麼著?你還欣慰了是不是?”
佟錚搭上方棟梁的肩:“欣慰你大爺。臭小子們,撒丫子跑吧,等我追上你們,你們還得瑟個屁!唉?什麼時候,帶你女朋友出來,給我和唐千貝開開眼啊?”
“沒問題。”
“臭小子,你丫是雙豐收啊你。”
佟錚和方棟梁的打打鬧鬧,讓路過的中學生側目:要不要玩得這麼低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