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信:‘我嗜血多年,真怕有一日我不在了,都報在你身上,倒不如我還在,便成就了你,到時我也沒有遺憾。’
簡玫感覺到身後的子信,有多麼愛著自己的姐姐,終於明白姐姐在野火燒身之時,為什麼剝離了自己的一切,隱藏起來,放棄身份地位和可以成就許多的位置。然後又讓一母同胞的自己出現在子信的生活,僅僅是在保護著他,不可以存在一絲的褒貶。
簡玫覺得姐姐的作為,可以說完全是‘有今朝沒來日’,也許會喪生在自己的選擇裏,但還是義無反顧的,不允許有一點缺失,刹那間好像明白了姐姐臉上常年的笑意。
簡玫:‘我要如何做,如何可以成為公子的臂膀?’
簡玫心中默念,若成就了自己,雖別人眼中看到的永遠是簡婷,但可以保護姐姐,不死於那般的悲哀,因簡玫覺得姐姐而今的境況,無異於一種別樣的屈辱。
子信:‘你去見我五妹,她便會懂,她若肯幫你,明源便會願意,你若得到梅花墓的幫助,便是以後沒有了我,也….’
簡玫含情,側目望著他,子信不再這麼說話,簡玫很想流淚,但不知該不該,她不知姐姐麵對子信,應該是什麼樣子,可惜了與姐姐長著一摸一樣的臉,卻是不一樣的心。
子信已回來幾日了,並不曾想過簡婷的變故,近日雖與過往有些不同,但始終並無疑慮,直到偷看她平日練武。
子信不得不疑了,徐簡婷的武功套路,是他一手調教的,就如曲樂有抑揚頓挫,簡婷招招勢勢的習慣,幾日間竟不翼而飛,難不成是短時,成就了新的路數?
祁琳在先,張踏在後,二人分別回歸北祁,一切盡已平息了,四妹明源領了任務,雖北上走了,但並沒有求援事宜,也未打擾天健都,可算一切安好,唯獨自己的簡婷,變了味道。
待子信與張踏說起此事,張踏隻是不言不語,他在江南,是見過簡玫的,乍聽此事,便已然猜的八九不離十,張踏心知此事,和祁琳脫不開關係,不便當下就回稟主子,需得查證清楚,方可言語,何況還有諸多不明之處。
這等大事,祁琳怎能不知張踏,是見過徐簡玫的,所以張踏猶疑的就是,祁琳為何賣給自己一個紕漏,又不除之後快呢?
天建都剛剛幫她,她回頭就是設計,好沒道理,若公子身邊的女人是簡玫,那簡婷又在哪裏?鄔明堯是公子的內侍官,他又豈會不知。張踏思前想後,便想到了今日聽聞的風聲,在腦中一來二去,便明白鄔明堯的心思了,當夜便將鄔明堯提到竹林深處問話。
鄔明堯雖是忠的,但他是天建都的內侍官,身份不低於宮守,張踏雖功高於人,但無正經名份,隻要鄔明堯想死守這個秘密,張踏逼他,也是無可奈何的。
然而鄔明堯知道張踏與祁琳的交情,縱然各有所圖,立場不同,但遇此事,執拗不過,終將彙作一江之流,張踏是公子眼中第一忠臣力將,安撫子信公子,尚需借助張踏之力,是故張踏啟口之時,鄔明堯也便全盤托出……
張踏聞言,對鄔明堯怒在一時,但想想如此,息事寧人,罷了,罷了,隻是他執意要親自去見祁琳。如今在北祁境內,魚龍混雜,剛剛見過,不便執意再去見,鄔明堯自知阻攔不住,但他對張踏是尊敬的,雖不想因此拉他下水;然張踏隻留下一句話,鄔明堯便不得不放手。
張踏:‘明堯,雲白往後,托付於你了!此事與你再無幹係,你日前為公子所作所為,盡算在張踏名下,你以後也無需招認,我與五小姐總還有些交情,我不瞞你,公子已然懷疑,想等到簡婷產子,恐怕不能了。’
鄔明堯想著張踏平日浪子模樣,玩世不恭,就算神仙來勸他改邪歸正,都不會立見果效,如今卻凝眉深目這般模樣。
想自己與張踏,往日人前的公子力將,開口閉口的自家兄弟,卻從不想大禍臨頭,真會有今日代人受過的情分在。
鄔明堯視其為兄,若往日兄要擔待,為弟可以作罷,隻需銘記恩情便可,然今日不可同日而語。
所謂朝廷,以社稷為本,所謂北祁,法不容情,這事不偏不倚,就栽在一個法字上。
但凡鄔明堯是有良心的人,都不會讓張踏去承擔,然而不知是此事太過緊要,還是張踏從來說一不二,鄔明堯心中不忍,但口中卻不知要如何勸辯了。
在張踏身後跟了幾步,道:‘我跟大哥一起去。’
張踏一雙清目回眸望他,月色之下好像他一身黑錦是夜,一雙冰目是溪,溪從月夜空中流,鄔明堯心知張踏也是虛虛實實的人,義氣是義氣,除了他對子信的忠心,他定然也沒有幾分把握。
張踏:‘你不要隨我去,我去拜訪,身邊無論有誰,五小姐都不會真開口。’張踏心知肚明他此去,祁琳並不想見他,隻是非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