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孤今日還是自那一夜後第一次見到司徒柏,卻不料這個披頭散,一身髒兮兮的灰衣,像個乞丐一樣是不是嗬嗬傻笑的漢子,居然會是那個名為“司徒柏”的俊逸少俠。
不過司徒柏究竟變成什麼樣,對於司空孤而言並沒有什麼兩樣,比起已經崩潰的司徒柏,那個還有膽量來闖江寧的司徒鬆才是司空孤目前最大的隱患。
“怎麼?這鐵口終於能張開了?”
司空孤輕輕聳肩,又扶著樓梯站起身來,他內傷尚未痊愈,此刻不能運用內力,是以連起身都有一些困難。
“司空孤,你今日來是放我出去麼?”
嗓音沙啞,氣若遊絲,即便是隨隨便便一個江湖人見到司徒柏這個模樣,也都能猜得到他命不久矣了。而司空孤卻更清楚一些,自從他從杭州回到江寧之後,便與蘇察達成了“和解”。接下來的日子裏,司徒柏每日兩餐之中,便都被下了輕量毒藥,這些毒藥會慢慢腐蝕司徒柏體內經脈,但絕不是無色無味,若稍稍留神,也不難現。
但司徒柏卻還是吃了進去,那些並不能完全填飽肚子的餐飯,對於司徒柏而言是求生的最後一點希望。
“他們留下我,絕對是有原因的……”
司空孤認為司徒柏應該是這麼想的,然而他所料的確沒錯,司空孤與楚鍾承決定留下這個司徒家二少爺這一條賤命,的確有著原因。
“司徒二少爺,你就不要做著臥薪嚐膽的美夢了,即便你想要做越勾踐,我們也不是吳夫差。”司空孤語氣之中帶著一絲憐憫,雖然他此刻內心毫無波瀾,卻依然不自覺地表現出沒有必要的情感,這一點讓司空孤很是苦惱,因此他清了清嗓子,試圖將情感趕出自己的喉嚨。
“所以,我隻是過來送你上路的,順便為二少爺轉達一些想要……”
司徒柏卻忽然試圖大笑起來,但終究還是抽搐了幾下,一點聲音也不出,司空孤距離他隻有不到兩尺距離,但司徒柏卻根本沒有半點力氣去觸碰司空孤,那隻試圖伸出的手也在半空中墜下。
但司徒柏卻絲毫沒有在意這些“意外”,用那氣若遊絲的聲音道:“殺了我吧……你們這些騙子……騙子……”
眼角的淚緩緩流下,在朦朧亮光之中,司徒柏隻感覺自己喉間一涼。
“原本還想裝個好人呢,真是不給半點機會呢。”
“少主,若是玩夠了,便快些上來吧。”
賈三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司空孤抽出劍,拾起被他用作坐墊的披風,將劍上已經變得冰涼的鮮血抹幹淨,這柄利劍便又煥然一新。
“他不肯相信司徒鬆會來救他呢。”
“但那人肯定是司徒鬆,這一點少主與那個楚公子不是已經有了共識麼?”
司空孤輕輕點頭,也不顧賈三究竟是否看得清楚。
“或許……我們都中了計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