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雲這一刀,蘊含著的是胡雲這個江湖絕頂高手這些年來的艱辛,是胡雲這大半輩子苦修的成果,是絕對不容許那些書人什麼頓悟的痛苦。
這一刀,隻要自己往左躲,那麼右膝不保,隻要自己往右躲,那麼左肩不保。
躲不掉,那麼便硬碰硬吧,正好也試試“十大”究竟有多厲害。
隻一瞬,司空孤長劍便已出鞘,在胡雲驚愕目光中,那柄材質更為普通的鋼劍便撞上了胡雲的鈍刀,一聲巨響傳來,二人麵上似乎都刮過一陣烈風。
這一撞之後,二人具有變招,一攻一守,那刀劍交錯之聲響徹寰宇。
胡雲刀勢凶狠,招招攻向司空孤險處,但司空孤“隱門九劍”處處設險,引胡雲攻去,胡雲不知司空孤劍法精妙之處,是以每一刀都為司空孤擋下,每一招虛攻都為司空孤識破,而司空孤更是隻守不攻,這讓胡雲越戰越驚駭。
隻數招交鋒,胡雲刀勢便明顯弱下來。
“神門武功,果然名不虛傳。”
司空孤第一次成功躲過胡雲橫斬,便趁勢向後一躍,與胡雲拉開距離。二人隔著那桌酒菜對望,張溫文雖身子無法動彈,卻也眼見得二人激烈交鋒,他一雙本已暮氣沉沉的眸子頓時有了生機。
胡雲此時已經微喘粗氣,他實在想不通這個武功高強的年輕人到底從那兒冒出來,不過弱冠之年便能擁有“十大”實力?若有人敢在今日之前向胡雲這些,胡雲大約隻會付之一笑,可今日之後若胡雲再從誰那裏聽到如此言語,恐怕心裏也會一顫吧。
“你師從何門?”
“胡大俠沒有查過麼?我是楊朔師弟。”
“吳青山能夠教出你這種弟子?”胡雲卻是一笑,顯然不相信司空孤之言。
楊朔當年初出茅廬時,絕沒有司空孤這麼驚才絕豔,至多隻能夠在名人錄中排個五十名左右,隻是楊朔兄弟二人聯手,倒是能夠擊敗“十大”中人。隻是當初楊晦死後,這對兄弟便從此成為江湖傳。盡管不久後,楊朔便涅槃重生,雖隻剩下左臂,卻也不遜色於哪一個成名劍客,據當年與劍仙一戰中,楊朔隻輸了劍仙半招,卻也從此成就了“左手劍”之美名。
楊朔成材,在胡雲等江湖中人看來,與吳青山毫無關係。司空孤也當然不會告訴他們,那位“吳青山”隻是明麵上的“江淮仁俠”,盡管他“名人錄”排名三十餘位,但他實際實力或許不及陽非秋這樣的絕世高手,卻也絕不遜於其它“十大”中人。這一點,便是連楊朔也不知道,不過他也不知道他在吳先生眼中隻是失敗的作品而已。
“怎麼,我雖然不是很想承認那個老頭子是我師父,卻也不能當著外人的麵否認呐。”
“嗬,你這子不明白什麼叫尊師重道麼?”
“人都死了,尊什麼尊?道已由我繼,重不重與旁人何幹?”
此言一出,倒是令胡雲皺起了眉頭。
“你還要鬥麼?”司空孤朝胡雲走去,卻停在了擋在二人中間的張溫文身邊。
看似司空孤閑庭信步與微微翹起的嘴角,胡雲便知道司空孤也聽到了那個聲音。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他們已經到了,我可沒有狂妄到獨鬥兩位擁有‘十大’地位的高手,金大哥血債,我定要以你血償。”
胡雲倒提長刀,又瞥了司空孤一眼,才施展輕功從樓上躍下,司空孤也沒有追去,而是在胡雲衣角離開欄杆那一刻解開了張溫文的穴道。
在張溫文難以置信的目光中,司空孤抓著他前襟將他提起,又以迅雷之勢將長劍送入他心窩裏。
“計劃,完成了。”
鮮血從司空孤微微翹起的嘴角邊流下,捂著刺痛的丹田,司空孤身子一軟,卻是漸漸跪倒在地。
在他跪倒在地的那一刻,胡雲已經走遠,張溫文也已經昂麵倒在地上,心窩處插著那柄有幾處缺口的鋼劍。
而楊朔,也在這一刻趕到了此處。
此時已是亥時,沒有怎麼喝酒的楊朔待漕幫眾人呼呼大睡,又命幾個弟子看好眾人後,便往明月樓而來。
他有許多問題想找司空孤要一個答案,司空孤也知道他這麼想,因此也為他準備了一場好戲。
“觀眾,入場了。”
“少主計算得竟分毫不差……”
“若不是我一路上拖延時間,楊朔怎麼會這麼晚才到?”
“呸,你隻不過裝個乞丐,我可是扮成了婦女啊!”
“還不是你身材瘦弱,不適合扮這種裸露肌膚的角色?”
暗處注視著這這一幕的賈三郭四低聲交流著,看見楊朔目瞪口呆的模樣,二人心中竟都生出一絲愉悅。
“少主的揚州之戰,終於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