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一丁點也聽不見?”
乞兒卻沒有回答他,片刻之後,在華服孩子驚詫的表情中,乞兒用勁拉著那扇木門,可無論他怎麼使勁,那扇木門都紋絲不動。
“喂,你怎麼了?”
乞兒聞言後,手中動作也停了下來。
“我們是不是朋友。”
乞兒沒有回頭,語氣十分平穩冷靜,在這種怪異氣氛下,這種冷靜語氣停在華服孩子耳中極不正常。但雖然心中怪異華服孩子口中卻還是乖乖應道:
“當然是!”
“既然我們是‘朋友’,那麼為朋友兩肋插刀也是必須的吧?”
“這……孤你什麼……”
沒等華服孩子反應過來,他頭頂便被那塊門閂一擊,這一下使他驚得忘了慘叫。
而在華服孩子驚懼的目光中,乞兒手中那塊門閂再一次擊向華服孩子的腦袋,這一回乞兒感覺自己拍到了什麼濕漉漉的東西,那個身子也往後倒去。
一下,又一下,直到那個提著血淋淋長劍的黑衣人走到乞兒麵前時,乞兒才抬起腦袋。
那個黑衣人一半的身子像是被什麼浸濕過,乞兒雖然能在夜裏分辨物體,但卻看不出那種顏色。盡管看不出,卻也能嗅得出。
那是鮮血的味道,事實上,乞兒方才便聽得很清楚,那是金屬劃破皮肉的聲音,隱約間他還聽見那個威嚴的聲音:“大夥別怕,他隻有一個……”
然後便再沒有誰在話,隻有隱隱約約的慘叫,嘶嚎……
“司空家完蛋了。”
乞兒第一反應便是如此,當他打不開那扇木門時,他又想到:
“他們要殺的是司空家的人。”
當乞兒看向那個不知道是不是聾子的“朋友”時,他心中已經有了算計。
很顯然,這個黑衣人也被麵前這一幕驚呆了,他手中燈籠微弱的光下,是一具已經沒有腦袋的屍體。
“請大俠放我一條生路,我隻不過想偷一個饅頭而已……”
乞兒的表情從狠毒變為驚詫後,又從驚詫變為絕望,他雙膝一彎曲,腦袋也砸得硬泥地砰砰作響。
“偽裝成一個偷,一個順手幫他們解決掉敵人的偷,興許能夠活命。”
這是乞兒能夠做出的最後一個反應,盡管身旁有一個草堆,這牆邊也有一個狗洞,但乞兒心中很清楚,人家單槍匹馬敢殺入這個宅邸,自己哪裏能夠逃得掉?
“子不錯。”
這聲音很蒼老,卻十分鏗鏘,像老胡家家裏那石磨一樣沉厚。
“懇求大俠放我一條生路……”
乞兒的腦袋磕得更響了。
“這個孩子不是你的‘朋友’麼?你怎麼會下得去手?又為何要下此狠手?我難道還會和一個孩子過不去?”
聞言,乞兒便知道自己方才與這華服孩子的一言一語都被這個黑衣人聽得一清二楚了。
但他沒有殺了自己,也就是自己還有活命的機會?
“‘朋友’就是拿來出賣的,就看能不能賣出一個好價錢了。”
“哦?”
他似乎有了興趣?很好……
“子懇求大俠放過一條賤命,子雖不能為大俠當牛做馬,卻也對大俠無害,隻要留下子一條賤命……”
“你今年幾歲?”黑衣人蒼老聲音中多了幾分喜色。
“子今已苟活至十歲。”
黑衣人微微抬高燈籠,也走近幾步,乞兒雖不敢抬頭,但心中也猜想這個黑衣人應該是在打量自己。
“十歲?你站起身來給我看看。”
言罷,黑衣人也不等乞兒自己站起來,當即俯下身子將其扶起,然後那隻右手便上摸下摸起來。乞兒渾身都是臭泥,可黑衣人卻好像越摸越興奮起來,待重重按了按乞兒後頸之後,當即丟下燈籠拍手叫道:“不負我!不負我!”
乞兒雖不明白自己麵前生了什麼,但也知道自己大約已經逃過了這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