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拙劣的演技啊……”司空孤心中苦笑,卻依然朗聲道:
“民乃江南江寧人。”
6洵當即做出一個在司空孤眼中極為假惺惺的笑容:“嗬,咱家也是江寧人,起來咱們竟是同鄉,也算有緣。看你年紀不大,可有表字?”
完嗬嗬笑著,這聲音又尖又膩,若是不看那張臉,真的有如婦人一般。
司空孤忍住不適,也故作驚訝道:“民竟與6大人同鄉,實在失敬。民虛度二十,蒙恩師贈予表字孟元。”
言罷,司空孤躬身作揖。
6洵方才已在這後堂與楊永華交談過,對於司空孤身份早已了解,此次一問見司空孤並不知自己為江寧人,便再次放下茶盅,笑吟吟地起身將他扶起,對他的猜疑已消大半:“何必多禮?孟元既然與我為同鄉,就不必這麼客氣了,今日孟元既然是來尋我,想必已經猜到我的目的了……”
“是,打壓漕幫,以揚刀門製淮南江湖,便是大人今日的目的。”
“也不盡然吧?”
6洵也不再坐下,而是背著手笑道,這笑容饒有深意。
“不錯,這也是民今日來尋大人之原因。大人需要一個能夠替大人掌控武林的幫派,而不是揚刀門,既然揚刀門可以,那麼漕幫為什麼不行?”
6洵的笑容不減:“孟元,你可知道,我為何選中揚刀門?”
“民猜測,理由有二:一是李舟身死,漕幫有山崩之勢,二是昨日那樁案子,牽連的是漕幫的人。”
6洵笑道:“不錯,誰強,誰更值錢,我就選誰,方才聽壽顯你是這揚州第一酒樓的幕後掌櫃,本還不信,如今卻不得不信了。既然你知道原因,那麼我為何要選漕幫?”
“原因也有二:一是李舟雖死,漕幫不會散,那麼漕幫就仍比揚刀門強勢;二是昨日那樁案子並非漕幫中人所為。”
“孟元,你可知道這裏是衙門。”
“民十分清楚,在衙門就得講證據。”
“那麼便拿出來吧。”
6洵此時才坐下,饒有興致地看著司空孤,可司空孤依然鎮定自若,胸有成竹。
“第一個原因,我方才已經證明給大人看過了。”
“哦?如何證明的?”
“方才衙門外情勢凶險,正是我師兄楊朔製止了這場衝突,李舟雖不在,漕幫也絕不會成為脫韁野馬。”
司空孤拉了楊朔一把,楊朔雖大惑不解,卻也明白司空孤拉自己一把的意思。
“民楊朔,字德熙,見過6大人。”
“原來你便是方才製止衝突的人。”6洵言罷,便將目光從楊朔略微滄桑的幾根硬胡茬上滑到那空蕩蕩的右袖處,“‘左手劍’楊朔?咱家在建安軍中對你的大名也略有耳聞呢。”
司空孤心知楊朔不大懂得與官府打交道的規矩,便將楊朔半個身子擋在身後,搶先答道:“多謝大人對我師兄的垂愛,民不知這‘左手劍’在大人眼中,能否扶起漕幫這座搖搖欲墜的大廈?”
6洵靠著椅背,昂著腦袋看著司空孤道:“那麼,你要怎麼把漕幫從昨日那樁案子之中摘出去呢?你也知道,今日揚刀門教唆城內豪貴,這一紙狀書可是直指漕幫。”
楊朔心道:“終於到了關鍵處,師弟,你又有什麼法子呢?”
司空孤卻道:“民倒是有一個問題想聽聽大人的答案。”
“但無妨。”
司空孤麵上的微笑卻是消失了:“大人要的是真相呢,還是對城內豪貴的交代呢?”
6洵冷笑道:“自然是能夠得過去的真相。”
司空孤點點頭,便道:“那麼民便要將這真相交予大人了。”
言罷,司空孤又拱手道:“想來證據已經到了衙門外,還望大人捎待片刻,民這就去將‘它’取來”
待6洵點頭後,司空孤便轉身穿過衙役們正低聲細語的公堂,又在衙役們驚疑的目光中將“證據”帶了進來。
盡管司空孤往返不到半柱香的時間,但楊朔卻感覺如同過去了半年一般。
待司空孤將證據放在地上後,6洵還未開口詢問,楊朔卻已失聲道:“這……這是什麼東西?”
司空孤瞪大雙眼,看著楊朔,略有呆滯地道:“這就是……證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