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朔咬咬牙,心知錯過良機,若是能快一步抓到許寒山,或許便能夠戳穿揚刀門之陰謀,可如今我明敵暗,這該如何是好?
此時漕幫眾人與衙門官軍開始推搡,眼見局勢愈失控。楊朔再耐不住性子。在於司空孤對視一眼後,當即便施展輕功,隻半息間,便已至漕幫眾人身後。
司空孤心中暗道:“大師兄輕功比昨日時精進了”,嘴角也掛起微笑。
“諸位兄弟,不知為何在此處與老爺們衝突?幫內規矩全然無視了麼!”
楊朔內力深厚,此喝令雖不高亢,卻也能夠傳到衙門內。
一個衝在眾人前邊,右手正按在刀柄上的幫眾扯著破鑼嗓子嚷道:“楊堂主,他們……他們將幫主、劉堂主,還有幾位副堂主都抓起來了——”
“官府抓人,事出有因,咱們圍在此處,在旁人看來豈不是尋釁滋事麼?李幫主不在,南宮兄弟和劉兄弟不在,莫非你們這是要造反不成?還不散開!”
司空孤緩步走到楊朔身邊,心中暗暗叫好。楊朔這第一句話暗藏“幫內規矩沒有讓眾人圍堵衙門,圍堵衙門便是違反幫內規矩”之意。而第二句話更是隱有“因為領導大夥的人不在,所以大夥居然就要造反了”之意,即是陳述事情,又藏有脅迫之意。看起來這些年在漕幫的生活,讓這個當年滿口仁義道德的漢子變得聰明了一點,知道在何種場合應該何種話,又該給誰聽。
“嘿,這些江湖規矩大師兄你可總算明白了。”
在場的數十個漕幫幫眾聞言,無論明不明白楊朔話中隱意,都開始緩緩散開。畢竟在大多漕幫幫眾眼中,這個沒有右臂的邢堂堂主平日裏雖不似南宮俊一般體恤下情,但評斷幫內紛爭守正不阿,可謂積威甚厚,已失去主心骨的漕幫眾人莫敢不從。
正當衙門裏的官兵以為終於能夠擦擦額頭上被嚇出的冷汗時,卻聽一個破鑼嗓子嚷道:“眾弟兄,咱們還是要闖進去,要把幫主給救出來啊!”
那個破鑼嗓子正是激起群憤之人,他不但嚷,還從腰間抽出刀,欲強闖衙門。
楊朔聞言,眼見那個沒有後撤的幫眾抽出腰間短刀,朝一個大驚失色的官兵砍去,當下也亂了手腳。
破鑼嗓子抽出短刀那一霎,腳還未離開台階,左頰處便傳來劇痛,這劇痛之中伴隨有一股可怖勁力,竟衝得他腦袋往大地砸去。當他整個身子砸落於台階側一個泥坑後,那勁力卻未止住,還使他連翻幾個滾,手中的短刀也不知何時騰飛出去,正砸在楊朔腳邊,出清脆的響聲與一聲悶響幾乎同時傳出。
待那個破鑼嗓子睜開眼睛時,才醒悟到自己方才是被人從身後反手一掌打了個大耳光,左頰上的疼痛和右腦處的疼痛幾乎同時傳來。
漕幫其餘幫眾與衙門內的官兵都呆住了,直到那聲撕心裂肺的吼叫響徹雲霄,才使他們意識到究竟生何事:衙門門口突然出現一個口吐鮮血,抱頭嘶吼的漢子,他正在在地上打著滾。
當破鑼嗓子滾得渾身黃泥,才用左手撐地,右手著捂左臉,欲在爛泥堆中站起身來,而脖頸處卻感覺一絲冰涼。他緩緩側過腦袋,現原來是楊朔麵帶怒色站在自己身側,那柄又細又長的銀色寶劍也在破曉朝陽下泛著亮光。
一個吏也在此時出現在寂靜無聲的衙門門口,他大約是被那聲嘶吼引來的,但見到場景卻是一個渾身爛泥的家夥捂著左頰,嘴裏淌血;一個獨臂人把劍架在那個“爛泥人”的脖子上,而在階下站在一群江湖人身前的,居然是一位清瘦俊逸的佳公子。
那吏雖不知道生何事,但還是粗魯地推開擋在身前的官兵,望著站在衙門門口的眾人,從鼻孔中輕輕哼了一聲。
輕蔑的聲音使得衙門口所有人目光都彙聚到他身上,隻不過有的是疑惑,有的是驚奇,有的是敵視。
吏身後的官兵則都皺著眉毛,那個被他推開的官兵,則露出凶狠的神色。這時。吏側過臉用下巴指揮那些官兵:“把這兩個頭目也給抓起來,那些個匹夫也不要放過。”
正當被稱為“那些個”的漕幫眾人心生不快之時,身為“那兩個”之一的司空孤卻現官兵的眼神變得惡毒起來,看樣子這惡毒並非投向自己這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