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三顯然也沒有將這個問題當成追責,聲音依舊洪亮:“我也沒料到那個孩子居然被下狠手,不過那孩子死了也好,不妨礙少主的計劃。老四與我今日淩晨已經把揚刀門那個所謂弟子宰了,少主果然算無遺策。咱們在揚刀門線人方才傳來消息,揚刀門已經開始動作了。”
“他們是按照咱們安排走麼?”
“勾結商賈,編造證據,咱們散布出去的那些消息,已經給他們送到衙門了。”
司空孤麵上的微笑不該,隻是點點頭,又想到這裏並無光亮,賈三的六識又不如自己敏銳,便又道:“很好,漕幫這邊的士氣低落得實在厲害,盡管也在預料之中。不過,我看當年李舟取代李壑一事之中,恐有蹊蹺。”
“能有什麼蹊蹺?不過依下屬看來,李壑是頭老狐狸,咱們可以在明日將他解決了,反正按照少主的計劃,最終坐上幫主之位的隻能是楊德熙。”
司空孤聞言,也笑道:“老狐狸垂垂老矣,何懼之?李舟之死,漕幫不會善罷甘休,他還得撐著,我師兄這些年來雖有長進,但鬥不過那頭老狐狸……他大概也根本沒想與老狐狸鬥。今日之事,即便咱們不謀劃,揚刀門知道後也不會放過機會,李舟死,南宮俊囚,而那金有德隻不過受了輕傷,他們遲早會動手,隻不過如果沒有柳三變這一樁事,他們大概會選擇硬碰硬吃掉漕幫。這樣漕幫即使勝了,實力也會大損,對咱們而言並不是什麼好消息。”
“少主所言極是。”
“若計劃無意外,我這便再去看看那個柳郎君,也不知怎麼回事,他竟還不省人事。”
言罷,司空孤便轉身往那暗室東邊的門走去,準備通過暗道回到自己屋內,卻又聽身後傳來聲音。
“或許是那家夥手重了些。”
聞言,司空孤眉頭一皺,微微上翹的嘴角也微微下拉。
“你去歇著吧,老四今夜要忙碌一夜,明日怕是幫不上你的忙。”
“無礙的,我們兄弟七人三日不眠不休不食亦如常態。”
“老四身體不好呐,明你肩上的擔子得更重些。”
言罷,司空孤便推開暗門,往自己所住的主樓去了。
餘下暗室中的賈三一人喃喃:“老四,你得對,少主果然與主人不一樣。今日若是主人……少主他實在是……唉……”
連連歎息中,賈三不喃喃細語裏帶上了一絲不知悲還是喜的情感。
司空孤通過暗道回到屋內,卻現侍女柳正半臥在長椅上憩。
“也是呢,她今日也忙了一。不過這個姑娘家就這麼躺在男子臥房,當真合適麼?”
司空孤又恢複了一如既往的微笑,輕輕合上房門,便往柳三變與張溫文的閣樓走去。
而在司空孤合上房門的一霎,柳卻微微睜開了眼睛,看著那扇又被合上的房門,神思不知飛往何處。
不知過去多久,柳看著緊閉的房門喃喃道:“你……真的要成為他麼……”
當司空孤再次登上閣樓時,於房門外聽見一個輕輕柔柔的少年聲音,登時心中一喜。
“看來柳三變醒了。”
短暫急促地敲動房門,便聽裏麵那個輕輕柔柔的聲音:“是司空公子吧?進來吧。”
司空孤這才推門入內,卻見柳三變仍是半臥半座於床鋪上,一旁則是坐在凳上的張溫文,那個虯須大漢的眼裏竟然多了一絲淚花。
“司空公子,阿越呢?怎麼不見他?”
聽見柳三變的問題,司空孤忙看向張溫文,便接收到他遞過來的茫然眼色,便做出顏悅色的樣子,道:“阿越受了些輕傷,在大夫那兒,想必不日便能來見柳郎君。”
柳三變登時歡喜起來:“阿越沒事便好,阿越沒事便好。”
司空孤不等柳三變再問其它問題,便搶先問道:“郎君是否還記得遇難時的情形?”
柳三變點點頭,道:“當時生和阿越正坐船艙內,忽然一下那船不知怎地便翻了過去,生便與阿越二人便跌入河中,後來有人一隻手扯住生的右臂,將生帶到岸邊,可生還未感謝他,他就朝生這裏重重打了一下,然後生也不知生何事。方才一醒來,就看見眼睛紅紅的老張,不多時,司空公子便過來了,這過程中生實在不知了生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