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風聚揚州(下)(2 / 3)

“你是從何得知這些情況的?”南宮俊搶在李壑問前向司空孤問道。

“師兄告訴我的啊”司空孤指指楊朔。

楊朔在眾人目光中,苦笑著點點頭道:“昨夜,他問了一堆稀奇古怪的問題,是可以判斷何人行凶,我想多一人來幫助咱們,也能更快找到凶手,便與他了。他聽完我和他的情報,便讓我勸大夥今日不要將李大哥下葬。”

南宮俊瞥了站在大堂中央的司空孤一眼,道:“李兄弟下葬的事情都安排好了,若更改,就是不吉了。”

“他今日會把一切清楚,讓我護送棺木到了地方就趕回來。”楊朔按著自己隱隱生疼的腦袋,“誰知這家夥……”

“諸位,還是待我把話完吧。”司空孤接過話頭,繼續向堂內諸人道:

“諸位都知道,少幫主那夜乃是與凶手走了幾回合的,因為凶手是偷襲,李少幫主或許少了些防備。故弟才有此一問,這揚州城內,何人能夠‘擊敗’少幫主?”

司空孤刻意加重“擊敗”二字的音量,而堂內眾人都知道,擊敗一位高手,和擊殺一位高手,難度是並不相等的。若光明正大能夠與李舟一較高下的高手,這揚州城內怕是不到十位。但麵對實力相近的高手,即便那夜是襲殺,李舟也能夠憑借自己不俗的武功從其手下逃走。

餘下的結論就隻有……李舟是被比自己強上不少的高手所殺這一種可能。

“那巷子不深,少幫主若想走,以他的輕功隻需一躍便可到那屋頂上去,最終屍身也不該停在那巷中。根據子這裏的情報,恐怕這偌大的揚州城內,能夠擊敗少幫主人絕不過四位。”

“不,我看絕不過三人,楊兄弟也不可能……那麼……”南宮俊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對,除去不可能的人之外,隻有那兩人——”

“這隻是臆測。”李壑打斷了司空孤,盡管李壑不願意承認,但他很清楚這一點,自己腦海中也一直存在這種臆測,但因漕幫現在麵臨的局勢,他也渴望這僅僅隻是臆測。

“昨日,在我明月樓,南宮大俠是為何傷了他家公子?”司空孤突然提到昨日明月樓的衝突,李壑渾濁的眼珠裏卻閃過一線精光。

“我當時隻是對那言語一時氣憤……”南宮俊瞪大了眼睛,似乎明白了什麼。

“沒有,按理,至多到現在,如果是打草驚蛇,那麼蛇也該出現了,他們為何沒有上門呢?”

眾人皆知道昨日明月樓生的衝突,許多幫眾還斥責了南宮俊一通,南宮俊不顧大局,招惹對手。司空孤此時的微笑卻多了一些詭譎:“順帶一,昨日是我命人找準時機,將酒潑在南宮大俠身上的,與那個金致誠無幹,弟在這裏先給陪個不是了。”

“霹靂火”南宮俊瞪大眼睛,握緊拳頭,卻又吐出一口氣,邊搖頭邊道:“我們兩幫在這揚州本就水火不容,他們早就知道,不過我實在沒有料到……原來昨日我竟是中了司空兄弟的計。”

“是,他們早就知道,可如今李少幫主身亡,他揚刀門還有兩大高手,雖有一個聲稱金盆洗手的,還有一個門主呢。他們怕什麼呢?”

南宮俊還是搖搖頭,話中卻沒了底氣:“他們隻怕不知道李少幫主已經……”

“哈哈。”又短又輕的笑聲落地後,司空孤又道:“他們會不知道嗎?容我一句不敬的話,漕幫內真的沒有一個人會透露這個消息麼?在這揚州漕幫數百人中,哪怕是無心之失,大家果真不會泄露一絲消息麼?我知道貴幫在李少幫主仙逝之後便一直壓著消息,我請問諸位,這消息壓住了嗎?”

司空孤見無人回應,知是他們已默認,又追問道:“李少幫主身亡這等大事,諸位還認為他們會不知道麼?我請問諸位,我明月樓都知道了這個消息,半個揚州城都知道明月樓的巷旁死了人,他揚刀門會不知道嗎?”

司空孤的聲音又高上一分:“子今日的第二個困惑已解,得到的答案就是,漕幫諸公大錯特錯了。”

此言一出,堂內眾人皆嘩然。

“咱們手頭沒有證據……”楊朔喃喃道,不知是在和司空孤爭辯,還是在與自己爭辯。

“師兄,李幫主,南宮大俠,在場諸位漕幫弟兄,我請問一句,李少幫主身亡,誰人得益?是漕幫嗎?是揚州那些門派麼?是那些從咱們手中偷錢的老爺們麼?一件事,誰得益最大,誰就是幕後主使,大師兄莫非忘了師父如何教導咱們的麼?諸位沒有證據,可是諸位有去揚刀門尋找過證據麼?”

在躲避司空孤銳利目光的多個選擇中,楊朔最終痛苦地閉上雙眼。

“諸位不如推想一下,昨日貴幫南宮兄弟傷了金有德的長子,如果按照平日裏揚刀門的脾氣,他們為何不尋上門來,哪怕不是來要南宮兄弟的腦袋,至少也要討回麵子,貴幫李少幫主仙逝,他揚刀門知道;南宮兄弟傷了金致誠,全揚州都知道。為什麼到現在揚刀門都毫無動靜,諸位當真好好想過麼?”

司空孤環視堂內眾人,但眾人無一不躲閃他的目光。

“的確,依金有德的脾氣,他們也該對咱們下手了。”李壑癱軟在椅背上,他知道,麵前這個筆直佇立的年輕人早已看透這一切,而且他馬上就要將這一切拆穿,自己此時隻是在自我安慰罷了。

“師兄,你昨夜是不是過,李少幫主那柄長劍上有血跡?那血跡不是賊人的,莫非還是李少幫主自己的麼?”

李壑明白,若襲擊李舟的人真的是金有德,李舟也傷了金有德,那麼金有德不趁現在起進攻,也能夠理解。關於這個問題,李壑早已想過,但沉溺於喪子之痛中的李壑並沒有去深思這一切,他在想的隻有不讓漕幫垮掉而已。

司空孤不是漕幫中人,因此他僅僅隻是將李舟視作漕幫實質的領導人,但在堂中諸位漕幫弟兄們看來,李舟不僅僅隻是領導人那麼簡單,他更是整個漕幫的精神支柱。李舟一亡,漕幫就有如山崩,這大概就是旁觀者清的道理。

“我司空孤雖是諸位的晚輩,但卻是旁觀者清。這揚州城內,誰不知道李少幫主一走,得益的是他揚刀門?他揚刀門見諸位群龍無的樣子,大約心裏要笑開花了吧?待金有德修養複原,就是他揚刀門在漕幫總舵揚刀立威的時候。我一開始要陪的不是,是在沒有助諸位先把金家趕出揚州,這是弟的不是。但弟在這裏也要再對諸位不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