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看著她推遠的最後一盞花燈,麵具下的神情帶著些溫軟。
他在自己的燈上寫道“希望秦扶光也能心想事成。”他放下燈,兩人看著它漸漸與其它燈混在一起,最後一起駛向遠處。
“謝謝你,我很開心。”秦扶光看著他,作了作揖。
“扶光。”他輕輕說道。
秦扶光楞了下,抬頭看著他。
麵前的人輕輕把臉上的麵具摘下,原來是他。
暖黃的燈光下她竟然看到了不一樣的陸予宋,溫潤而安靜。
“……”秦扶光沒有說話。
陸予宋想要向前一步,卻被她伸出手臂,抵住胸口。
他握住秦扶光的手腕,寒冷徹骨的溫度使他感同身受。他放下秦扶光的手,上前一步,卻不知怎麼開口才好。
“今天,很抱歉。”陸予宋看著無言的她,說道“是我唐突,隻認為獨處叛賊軍營的你不會輕易受挫,卻沒有想過你也隻是個十五芳華的女孩子。沒有照顧到你的心情隻顧自我取樂。原諒我可好?你可...不要就這樣不理我了。”
秦扶光沒有回答她,隻是低著頭。
陸予宋慢慢伸出手,解下了她的麵具。果不其然,麵具下的人早已哭畫了臉。
輕擁入懷,慢慢的拍打著她的背給她順氣。
“你…也知道,我隻有十五歲,你也知道啊……”秦扶光泣不成聲
陸予宋伸出自己的手背,討好似的問道“不如你咬我一口,我絕不還手。”
“呸,髒…髒死了……我才不要咬。”她吸了吸鼻子裏的涕水,抬頭說道“我更想拿把刀插在你胸口。”
“別這樣,我剛許願說希望你心想事成。”陸予宋無奈的笑道
秦扶光抽抽噎噎,說他活該。
他把頭低下,湊到她耳邊“脖子,給你咬,死了算我的。”
“如果…還活著呢?”秦扶光問道
“算你的。”
“…陸予宋。”秦扶光平複了下心情,淡淡道“再見,我會多燒錢給你的。”
他沒有說話,隻是靜靜承受。
血從他脖子上順流入了胸膛,有些則是接著秦扶光的脖頸落在了石板路上,一點一點的,像綻開的山茶花,妖冶至極。
他在恍惚間,覺得自己又置身在幾百年前的前朝往事裏。那裏有個女子,如同現在的他般,也曾被如此對待過。
他恨她,他說過,破城之日,便是她的死期。
他也說過,這回,我等你,我們一起走。
陸予宋模糊的視野裏,河麵的花燈在無限放大。他說
“扶光,你咬得太狠,會留疤。”
他的手握住心口的簪子,輕輕抽了出來,擦幹淨後緩慢抬手,插回她的發裏。暗紅的衣襟有片深沉。
秦扶光鬆了口,兩行淚滑落臉龐
“以前的事一筆勾銷。”
“好。”他推了推還在自己懷裏哭泣的人,輕聲問道“我現在可以去看大夫了嗎?我快失血失得看不見了。”
她破涕為笑“你自己就是大夫啊。”
“醫者不自醫。”他捂住自己的脖頸和胸口,“再不快些,我就要死了。”
“那最好了。”
“幸好你沒正紮我心。”
“隻是發現那邊皮太厚,紮不進去而已。”
“幸好我穿的衣服可以掩蓋。”
“神經病,你不是不穿紅衣嗎。”
“我想試試看能不能像你說的那樣讓我看起來妖冶一些。”
“…神經病。”
她扶著陸予宋,慢慢過了橋。之間的對話又好像回到了一開始相識的時候,似乎剛才的隻是黃粱一夢而已。
沒有溫柔的陸予宋,也沒有泣不成聲的秦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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