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近,許楠聽到了自己堅實而有力的心跳聲,好像在給自己打氣。不過由於過度的緊張和強烈的心跳,許楠開始四肢發麻,並且伴有抽搐。他開始顫顫巍巍,一步三晃的朝著剛子走著,終於在左肩觸碰到剛子的那一刻,他倒下了!在許楠有意識的最後一刻,他下意識的抓住了剛子的領子。伴隨著桌椅被擠壓摩擦地麵的刺耳聲,以及各種書本文具散落的聲音,兩人倒在了地上。
教室裏一下子安靜了,靜的可以聽到喘氣的聲音。所有的人都停止了說笑打鬧,全班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這兩個人的身上。就連剛子團夥的那幾個人,也都傻愣愣的站在那裏。顯然,誰也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麵——剛子被人抓著領子拽倒在地上。別說這樣,就是平時見到他,都得躲著走。空氣仿佛凝固了,時間好像也靜止了,就連袁曉飛的笑,也僵硬的凝在哪裏,已沒有了溫度。就這樣讓時空凍結著,誰也不願意打破這個畫麵,因為不知道該如何打破,更不知道打破後該如何收場。
當許楠醒來,已經是在校醫務室了。他的耳朵開始感知到了聲音,那聲音忽遠忽近。
“沒什麼大事,就是緊張過度加上勞累過度,休息一會兒就能好了。哎,現在的孩子呀,要是都這麼用功學習該多好……”
“謝謝您,給您添麻煩了……”醫務室的李醫生和班主任楊老師的對話飄進了許楠的耳朵。許楠由於身體虛弱,已經沒有力氣思考別的事情了。不過聽到這些對話,他感覺仿佛像挨了一巴掌,打得他不敢抬頭。他努力的把眼睛睜開一條縫隙,除了陽光辭了進來,還有剛子的身影。
許楠下意識的用手擋了一下自己,他隻記得用最後一絲力氣抓住了剛子,至於為什麼躺在了這裏,他記不得,眼前的剛子刺激到了他的腦神經,他以為這場戰鬥還沒有結束。可是他的這一抬手,引起了剛子的注意。
“怎麼個意思啊,說倒就倒,還抓著我,找揍啊還是被我削傻了?”剛子瞪著他的眼珠子問。許楠此刻已經沒有什麼力氣實行他的報複計劃,而且人在虛弱的時候,意誌力也會隨之下降。就這樣,許楠把對剛子的不滿以及事情的原委一股腦的說了。
許楠本以為說完了這些,接下來便是剛子的拳頭和吼聲。他已經做好了準備,反正報複不成功,也賺個一吐為快。
“你是敢報複我的第一人,”剛子說道,“看不出來啊,這麼懦弱的一個人敢幹這事?你就不怕我揍你啊?”
“我沒想那麼多,我也不會打架。之前被欺負,我根本不會還手,別說報複了。”許楠說的很真誠。
“啥意思啊,到我這敢了唄?!”剛子的眼睛明顯比之前瞪的大了一圈,“我可告訴你,要不是你躺著,我一定會再揍你一頓!”剛子的語氣中帶有輕蔑。
“之前的我太窩囊,委曲求全,即便是少挨揍,但是我在別人的眼裏又是什麼?我承認我打不過你,而且我知道今天與你較量的結果,可是就算是再被你打到在地上,起碼我隻有身體上的疼痛,我的心不會再疼。就算連續被你打倒一萬次,我也敢站起來。但是昨天,你隻打了我一下,我卻一直抬不起頭,因為實力是實力,尊嚴是尊嚴……”
許楠把這幾天所有悟出的道理和他成長路上的收獲,都拋給了眼前的這個人。此刻的他,根本沒有想麵前這個人是誰,憑他的個性是否能夠理解他說的一切,他像是一個被嚴刑逼供的犯人,承受不了巨大的肉體和精神上的壓力而崩潰。
這一連串的話,把剛子說的啞口無言。他之前打過的人,再見到他的時候,都像哈巴狗似的低三下四,要不就是躲得遠遠的,他也習慣了這種看似真實卻一文不值的諂媚,他沒有再踐踏許楠的尊嚴,也沒有馬上回話,而是起身走到了門口,又轉回頭對許楠說道:“我沒啥能耐讓別人佩服我,學習也不好,所以總想找點能讓人看得起的地方。我跟你不一樣,也不是一路人,也不會被你所改變,”剛子說完就要離開,可他又頓了頓腳步,頭也沒回的補充了一句:“曉飛我不喜歡,我不好這個,你喜歡你去追。還有,別整天怕這怕那的,像個爺們兒點,不會我教你。”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許楠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局,就算再給他兩宿,他也絕對不會設想出這種情況。他閉上眼睛,腦海裏回想著剛子的話。由於太過勞累,他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當許楠再次站在教室的門口,他發現全班同學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然後迅速的把目光從他身上抽走,各行其事。他發現唯一沒有看他的人,就是剛子。而他的桌子上又出現了一張紙條——一張男生寫的紙條。他回到座位上,打開了那張紙條:你雖然還不是個爺們兒,但你已經是我的哥們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