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觸即發(1 / 1)

許楠一夜都沒有睡,但是他一直閉著眼睛。他想在眼前保存一張完整的,漆黑的幕布,好讓自己對剛子的種種報複情形清晰的展現在上麵。在他手中,一直握著那張被揉的褶皺的紙條。

許楠的眼眶黑黑的,但是他一點也沒有困意,麵前的早餐,他連看都沒有看一眼,隻是用手機械似的爬著飯,喝著那平淡無味的水。在他看來,飯也是平淡無味的。他的眼神一直盯著桌子上的某個地方,一直那樣盯著……平靜的外表下,他的內心在激烈的鬥爭著,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懦弱會被一個女孩子數落的讓他無地自容,就好像自己是一個洋蔥,被人一層一層的剝開,剝開皮,剝到什麼都不剩下。

陽光透過教室寬大的窗戶射向他的桌子,桌麵上泛著刺眼的白光。許楠背著他那單肩挎包,站在教室門口,用眼睛環顧了一圈,對他而言,今天的這間教室是不平凡的,他要用它做戰場,一個找回尊嚴的戰場。而在這個戰場裏的人,卻渾然不知要發生的一切。他心裏無數次的回想昨晚預計好的情形,設置好的對白,甚至連自己所站的方向,他都精心策劃過,可是此刻,他卻怎麼也沒有了頭緒,這間教室就像一個巨大的磁場,吸幹了他的所有想法。他隻能默默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昨晚那個結局好感人啊!我趴在被窩裏,哭著看完的……”

“好羨慕你,我媽媽沒收了我的平板,什麼都看不了,快給我講講……”

“有病啊!你用這張閃卡去換他的那張?!……”

無數這樣嘈雜的聲音灌滿了許楠的耳朵,讓本來就一宿沒睡的他,更加覺得腦袋嗡嗡作響。不過在這些嘈雜混亂的讓人窒息的聲音中,許楠一下子就分辨出了袁曉飛的聲音,還是那麼的甜,他甚至還想象她說話時的甜美的笑,不過隻是轉瞬之間。因為許楠覺得他失去了這個想象的資格,就像打了敗仗的將軍,是能是看著別人抱得美人歸。他還聽到剛子破口大罵的聲音,顯然剛子今天心情極其的差,不過那聲音讓他覺得惡心,更讓他覺得氣憤。他知道一會兒發生的一切都與這個讓他失去尊嚴的男孩子有關,這間教室也會因為他們而沸騰。不過現在看來,這是在平常不過的早自習空閑時間,所有的人對此渾然不知。

就這樣,許楠挨過了第一節課,雖然許楠的成績不是班級裏最出眾的,但是前十名是沒有問題的。對於聽課這件事兒,許楠也從來沒有覺得一堂課會如此的漫長,至於老師講的內容,許楠覺得好難理解,甚至是跟不上老師的節奏。因為在他腦袋裏,同時處理著兩件事情——聽課和報複計劃。

“鈴——”許楠的心已經跳到了嗓子眼,他知道這十分鍾將是他花一宿的功夫潛心設計報複計劃的展現時間。他感覺到手心和腳心都在冒汗,他的腿有點發軟,大戰即將開始,他覺得自己已經與那頭凶猛的怪物四目相對。如果勝利就能一雪前恥,但是如果失敗……他沒有想過,也沒敢想過。

剛子起身,他後麵的狗仔們馬上抬起頭看著剛子,仿佛隻要他一遇到危險,其他人就會立刻衝上來。許楠騰地一下站起來,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也不知道他準備怎樣去和剛子較量。其實許楠的腦袋裏已經一片空白,他隻是木訥的移動著雙腿朝剛子走去,他的什麼計劃,此時已經忘得一幹二淨了。兩人離的越來越近,就好像導火索的引信被點燃了一樣,嗤嗤的朝著炸藥的方向奔去,永遠不會停下來,直到引發一場強烈的爆炸,炸的粉身碎骨,炸的灰飛煙滅。

許楠留出了左側的肩膀,用肌肉將它固定住。顯然,許楠將自己的肩膀作為這場戰爭的導火索,他想要故意撞到剛子身上來引發這場事端。